“二夫人？二夫人？”白露说了半天，也没见檀织许有什么反应，扯着檀织许的袖子就摇晃了两下，总算是将人叫回神了，“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檀织许笑了笑。
今日老夫人的举动看似是在安抚她，其实心里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吧。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到最后一定是要闹掰的。
“走吧，我们去厨房看看。”
檀织许带着白露才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里边传来张氏叫嚣的声音：“大爷能瞧上你家那贱蹄子，是她的福气，我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张氏这是生怕事情闹不大啊。
早就说了，张娘子是个倔强的性子，这辈子就生了宁碎玉这一个女儿，把人都宠到骨子里了，只要是宁碎玉想做的事情，不管什么，她都会尽力帮忙达成。
上辈子，宁碎玉和宋耕熙搞到一块去之后，张娘子没少帮着宁碎玉出谋划策对付张氏。
后来张氏病了一场，宁碎玉又将矛头转向了她，大概是想着，等她死了，整个侯府就都落到宁碎玉的手里了。
要不是懂药理，上辈子檀织许没准都活不到被推上断头台那一日。
屋里，张娘子已经和张氏吵嚷起来了，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自家女儿嫁给宋耕熙做妾，她女儿嫁人，只能做正妻之类的话。
张氏一听，这是要抢她的位置啊，本就气恼的人，这会儿更是怒火中烧，“我呸！她个勾引男人的浪荡东西，还想着做正妻？她也配！”
“行，你不愿意让那贱人做妾是吧，行！”张氏放下狠话，“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对心比天高的母子，能给她一个失了贞洁的贱蹄子找到什么样的好男人！”
张娘子惊恐地看向张氏，脑子都没反应过来呢，人已经先冲出去了，“你说什么？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撕烂你的嘴！让你再敢污蔑我女儿的清白！”
戏也差不多了，檀织许朝着白露一扬下巴：到咱们上场了。
白露乐颠颠地跟上去，檀织许已经小跑着进去了，“诶哟，这是闹什么呢！”
“大嫂，娘让你来帮忙提亲的，你怎么还和张娘子打起来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张氏哪里是做惯了粗活的张娘子的对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发髻都被扯散了，脸上也多了几道血檩子。
檀织许拉着张氏后退的空档，白露正好放松了些拉着张娘子的手，又让张娘子扯掉了张氏一把头发。
“你们快来拉着张娘子啊！”厨房里那么多人，都搁哪儿站着看热闹呢！
檀织许其实也挺想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但老夫人让她来帮忙的，那她就不管怎样，都得把事情给办成了。
顺手给大房添堵的事情，她何乐而不为呢。
好不容易将人拉开了，檀织许安抚着张氏：“大嫂，你先回去吧，我和张娘子说，张娘子一定会同意的。”
不同意还能怎么着呢，宁碎玉的清白都被宋耕熙给毁了，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吧。
张氏还有些不愿意，她是不想让檀织许沾手她们大房的事情的。
“大嫂，娘让我来帮忙的，你先回去准备些聘礼吧，发生了这种事情，咱们侯府不好亏待了碎玉姑娘的。”
张氏气得差点咬碎了后槽牙，嘴里都有点血腥气了，却也只能点点头走了。
“二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眼见着张氏走了，张娘子跪在地上就开始哭，“我闺女她……”
檀织许将张娘子扶起来，让其他人下去，这才将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是宁碎玉奉命去给宋耕熙送酒，结果被大爷酒后给糟蹋了，这事儿老夫人已经知道了，愿意给她们做主，让大爷纳了宁碎玉。
正巧此事，宁碎玉身上披着檀织许给的披风，踉踉跄跄但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坚定。
她似是听见了檀织许的话，一进门就对哭成了泪人的张娘子说：“娘，我愿意嫁给大爷。”
张娘子一看见宁碎玉伤成那样，眼泪掉得更欢了，抱着宁碎玉瘦弱的身躯就开始哭，哭得昏天黑地。
檀织许本来应该是有些怜悯的，可一想到上辈子这对母女对她做下的恶事，她就怜悯不起来。
但面上还是摆出了一副心疼的模样，又有些愧疚，等到母女二人哭得差不多了，檀织许才开口说：“其实这一次，碎玉姑娘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檀织许说着，脸上便带了几分羞恼。
宁碎玉当时就跪在静安堂的门外，她应该是听见了的。
与其等她们母女俩时候商量想出些枝节来，倒不如檀织许主动说清。
“我听大爷的意思，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我。”面对母女俩疑惑的目光，檀织许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张娘子的眼珠子都瞪大了，“什，什么？”
宋耕熙的目标是檀织许？
大伯哥对弟弟的遗孀起了龌龊心思？
“不怪二夫人，要怪就只能怪我命不好。”宁碎玉竟然还安慰了檀织许一声，扯紧了身上的披风。
就是这一件披风，让她回来的路上，那些人都不敢多看她。
二夫人的恩惠，她记着呢。
是大爷身边的小厮让他送一壶酒过去的，她不过是碰巧，撞上了。
宁碎玉还替檀织许向张娘子解释当时的情况，说若是没有檀织许，她没准要被老夫人在院子里晾到死。
她不想死，那时候替她说了一句话的檀织许，就是一根她的救命稻草。
张娘子原本还有些怨怼，听了宁碎玉的话，对檀织许也怨恨不起来了。
“谢二夫人替碎玉做主！”她跪下给檀织许磕头。
从前她只是一个厨娘，凭着一手精湛的厨艺在府上讨生活，也不用讨好哪个主子，不用站队。
可现下，她的女儿做了府上的妾室。
她得给女儿找个靠山啊。
大夫人是一定靠不住的，老夫人也不行，无底线的宠儿子不说，没准还在心里怨她女儿不识相呢。
这府上就这么几个主子，她们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檀织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