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价。”顾怀璟说。
檀织许根本没给她们凑单到一千两就收手的机会，在定价上做了手脚。
但凡是起了想要一款独家设计的首饰的客人，就不可能只花费一千两银子。
客人们看不出来问题，只当是自己没找到价格合适的首饰，而能一次性拿出一千两银子买首饰的人，又恰巧都是不在乎那一二百两银子的人。
“还有利用了大家的虚荣心。”檀织许笑着说。
人都有虚荣心，尤其是那些大家闺秀，世家千金。
平常也没什么机会出去见人，出门就是去参加一些诗会茶会之类的，一群同龄的小姑娘在一起争奇斗艳。
可不是谁都想要压对方一头呢？
檀织许打出去的宣传，又是谁都可以做设计，寻求全京城最擅长设计的姑娘。
这些姑娘们亲自设计，让大师傅亲手打造出来的首饰，会在一个月之后的玉石会上，公开评选。
前三名以后不仅分别可以以五折，七折，八折的优惠价格在锦玉阁购买首饰，还能得到檀织许亲自设计的，独一无二的头面。
届时这些参与了设计的姑娘们都会参加。
檀织许将这场玉石会渲染得太高大上了，还有素安郡主和京城第一才女刘素素给她站台，自然是引得那些大家闺秀们趋之若鹜。
仿佛不能参加这场玉石会的闺秀，就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配与其他人为伍一般。
而那一千两白银，就是这场玉石会的入场券。
有了这个前提，谁会吝惜那一千两白银呢？她们又不差钱。
甚至，锦玉阁给出的优惠，虽然让人眼热，却也不是最重要的。
作为彩头的头面，也无关紧要，依照她们的门第，想要什么头面都会有人给她们设计。
最重要的是，若是能够在这场全京城百姓都期盼的盛会之中，拔得头筹，以后就要名声大噪了。
没准刘素素这个京城第一才女的位置，都要拱手相让了。
谁不想要美名？
这才是让那些大家闺秀们争相抢购的真正原因。
听完檀织许的解释，俞砚辞已经目瞪口呆了。
不愧是檀织许啊，“我之前败在你的手底下，真是一点都不亏。”
把人心算计得透透的。
要不是檀织许和静安侯府不是一条心，这京城怕是只有祥麟阁一家独大了，哪里还有他锦玉阁露头的机会。
思及此，俞砚辞心里便觉得庆幸。
幸好没有和檀织许硬刚。
这种有本事的人，做朋友远比做敌人更能让他安眠。
不对！
俞砚辞惊讶地看向顾怀璟，“顾大人早就看出来了？”
顾怀璟捏着就被，轻抿一口，目光淡漠凉薄地看向俞砚辞，似乎还隐隐有些后悔。
“只有你看不出来罢了。”
俞砚辞：……这算是人身攻击了吧？
但偏偏人家说的是事实。
即便他不想承认。
可顾怀璟跟檀织许，似乎有点配哦。
呸呸呸！
他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配什么配？
“来，喝酒！今天我高兴，咱们不醉不归！”
顾怀璟看了檀织许一眼，檀织许也正看着他，两人目光对视上的那一瞬间，又迅速分开，像是没事人一般，只是两人的表情，都不如最初那般淡然了。
“是该庆祝一下，咱们首战告捷。”檀织许也举起酒杯。
顾怀璟就算不给俞砚辞面子，也不会不给檀织许面子。
各怀心思的三人，还真是如俞砚辞所说，不醉不归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锦玉阁宣传了大半个月，早就将京中百姓的期待值拉满了。
至于那些家中同样有着玉石生意的人，原本还想着看热闹呢，今天锦玉阁的盛况一出，就只剩下哀愁了。
而最愁的，应该是秦欢欢莫属了。
眼下，她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檀织许那边开业的盛况。
她正忙得焦头烂额呢。
就在半个月之前，祥麟阁收到了一笔定做首饰的订单。
一位衣着华丽的老爷，自称是江南的富商，说是瞧着京城的首饰华贵，想要定做一批回江南出售。
在祥麟阁大手一挥，下了五万两银子的订单。
这个单子若是做成了，去除所有花费，她至少还能净赚一万两白银。
刚因为账目出了问题惹了老夫人捕快，秦欢欢正愁没办法让老夫人开心呢。
这大订单就送到手里了。
只要做成这一笔订单，老夫人定然不会再捏着账目上的细小差错说事了，怕是要将她当成佛龛上的菩萨供起来了。
一想到自己以后再侯府的地位要长起来，甚至可以越过张氏，她就根本没空出心思想着生意自己吃不吃得下。
脑子一热就答应下来了。
也是那富商出手阔绰，先从祥麟阁中拿了一批现货，余下的给祥麟阁半个月的时间，慢慢做。
当然，人家富商也付了一万两银子的定金，余下的尾款在货物都准备齐全了之后，再行结算。
被这一万两银子的定金砸昏了头，秦欢欢根本没考虑到，这府上拿走的第一批货物，就已经差不多要一万两银子了。
她做着收到四万两尾款的梦，几乎拿出了铺面上的所有银子来囤积原料。
这些日子，连府上的日子都过得紧吧了不少。
但因为马上就能拿到那笔回款，就连老夫人都没说一句不满的话。
甚至在宋韵伊抱怨的时候，还劝了宋韵伊几句。
别的不说，石头记作为祥麟阁的供货商，是大赚了一笔。
檀织许的消息，是从付十娘口中得来的。
付十娘的消息，是出自张氏之口。
“不过我也亲眼见着秦欢欢前几日风风火火的，这几日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每日都很是急躁，停手今天还因为丫鬟清扫时候不小心遗落了几片叶子在院子里，就被她责罚一通呢。”
檀织许“啧啧”两声，上辈子就知道这秦欢欢不是好相与的。
没想到重来一世，她的脾气竟然更差了。
也对，上辈子好歹还有她这个正牌夫人在上头压着，她没离开侯府的时候，秦欢欢不也是乖巧得不成样子嘛。
现在，不过是暴露了本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