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过得不如自己的，羡慕都来不及，就算嘴里说了几句酸话被她听到了，她也不会气恼。
可秦欢欢怎么也没想到，撕开她面皮的，竟然是她侯府的掌柜。
她想尽办法才成了侯府的二夫人，费尽心思才成做了人上人，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如今竟然还会被一个下九流指着鼻子骂外室。
她想说话，可老夫人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急声喝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祝九恭满含嘲讽道“我们承认的二夫人，是被你们赶出门的檀氏夫人！”
另外两个掌柜闻言，亦是点头，“没错，我们认的是檀夫人，而不是这个外室扶正的秦二夫人！”
秦欢欢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两个掌柜。
“你，你们为什么这么说？檀氏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她都走了，你们还这样忠心耿耿地帮她说话？”
几个掌柜迎来送往的，哪个不是人精，怎么可能没听出来秦欢欢话里话外的污蔑诋毁。
若是以往，他们也犯不上和主家作对。
可今日，是秦欢欢想要拿他们开刀的，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秦二夫人说话不必阴阳怪气，真当谁是傻子，会被你三言两语挑拨了吗？”
老夫人呼吸一滞。
祝九恭这话的意思，若是她被挑拨了，岂不是说她是傻子了？
就连心底那丝暗暗不爽，都只能压下去。
老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老太太，不是我说，这秦二夫人可比檀氏夫人差得远呢。”
“不可能！”钱庄钱掌柜的话，引得秦欢欢厉喝一声。
她怎么可能比不过檀织许。
一直以来，她那么努力，“娘，檀氏都是夸我做的好的，您可别被他们给挑拨了，他们就是想要摆脱自己不作为的错，才将错处甩到我头上来！”
秦欢欢说的义正言辞，但老夫人也不是傻的。
想想秦氏的出身，便也能猜到，这事儿大概是如掌柜们所说的那般了。
可秦欢欢就算是有再大的错处，那也是主家，还能让自家的掌柜们给轻视了？
她正要开口，钱掌柜就冷哼一声，“秦二夫人还好意思说檀夫人夸你？”
“檀夫人对你用心良苦，你呢？你都做了什么？檀夫人刚回娘家，你就迫不及待地夺权，还将檀夫人赶走，你就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竟然也敢在我等面前大放厥词，是当我等不知道你的底细吗？”
钱掌柜管着钱庄，这钱庄本来就敏感，手底下干净得不干净的生意都有。
有些不能挂在账面上的，就私底下弄个小账本。
檀夫人对此都没多说什么，倒是这个小秦氏管家之后，非要求所有账目都必须记录在账册上。
他解释其中缘由，奈何小秦氏根本不听，还觉得他是在狡辩，说他贪墨了主家的财富。
和小秦氏这种人对上，他可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我是真不知道老太太您是怎么想的，这小秦氏连账都算不明白，老夫人到底瞧上了她什么？蠢吗？那她是够蠢的。”
秦欢欢听见这话，就急了，“谁说我看不明白账目？分明是你们自己做了假账妄图欺瞒主家，被我发现了，现在又来污蔑我不会算账，你们真是长了一张巧嘴，黑的都要被你们说成白的！”
“秦二夫人！”事到如今，这几个掌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当真是以为，得了檀夫人几句教导，就真能取代她了吗？”
祝九恭冷眼看着背德忘恩的秦欢欢，眼底尽是嘲讽，“你画的花样子不像话，二夫人也让工匠们打出来，没有客人买单，二夫人就自己掏腰包把你弄出来的那些丑东西买走，还叫我们多鼓励你，生怕打击了你的积极性。”
“你不知道檀夫人对你用心良苦，你算错了账目，她在背后替你道歉，说你是新人，让我们对你不要太苛责。”钱掌柜也如是说。
“想当年我们读书时，哪个不是被先生打骂出来的，二夫人是自己从前受了委屈，不想你再吃一遍这个苦，这才对你格外上心，谁知道，竟然养出了……呵呵！当真是好心没好报！”
等到祝九恭和钱掌柜发泄完了，万生酒楼的孙掌柜叹了口气，“秦二夫人现在要不要再去酒楼尝尝您大肆推荐的菜？”
“当初秦二夫人非说自己在乡间吃过的水煮菜叶子拌米糠是世间美味，吵闹着让酒楼将这道菜上架，可这菜，但凡是有点脸面的人家，都是喂猪的，二夫人到底怎么觉得好吃，我是不知道。”
祝九恭和钱掌柜二人早听孙掌柜抱怨过此事了，但此时再听一次，还是觉得好笑。
这人从前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便觉得这喂猪的烂菜叶子拌米糠，是世间少有的好东西了。
那现在呢？
过了几天富贵日子，吃惯了大鱼大肉的秦欢欢还会觉得那猪食是世间美味吗？
答案显而易见，偏偏秦欢欢还不愿意相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都是胡说！胡说！”
“胡说？”祝九恭上前一步，朝着老太太意思性地拱了拱手，“老太太，若我一人是胡说，难道我们三人都是在胡说不成？”
孙掌柜是个性子比较温和的。
他也上前一步，“老太太，我与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咱们几个说是掌柜，其实也不过是给您打工赚几顿饭钱的，认得清谁才是自己的主子，若非秦二夫人实在不像话，我们怎么可能这样讲自己的主子往死里得罪？您说是这个道理不？”
前边的争执，到最后孙掌柜忽然将话语权送到自己面前来。
老夫人已经全然信了掌柜们，转头看向秦欢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还能干点什么！等回头我再找你们算账！”
她站起身，同几位掌柜好声好气地说：“几位都是我侯府的肱骨，今日之事，是我老婆子老眼昏花，误会了几位掌柜，还请掌柜们莫要见怪。”
祝九恭脸色并没有改善，只一抬手，“老太太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