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丝絮没想到,她不过闲聊时随便提一句,贤妃竟如此大费周折,去折腾做她记忆中的味儿。
潍皇子好奇探着小脑袋问:“皇姐,诏南远吗?”
“离京城很远!”
李丝絮吃着火腿月饼告诉他:“过了剑南道,才是诏南,诏南那儿住着乌蛮和白蛮。”
潍皇子挠了挠头:“皇姐又没去过诏南,怎么知道诏南味儿的火腿月饼好吃?”
“因为皇姐是小仙女啊!”
李丝絮摇晃着头得意道:“还是个贪吃的小仙女,哪儿有好吃的都能知道。”
“一定是你月姐姐告诉你小皇姐的,京城哪家酒楼有好吃的,她都能打听到。”
看李丝絮吃得香甜,一连吃了几个月饼也不腻,贤妃拿手帕替她擦了擦嘴边沾的月饼屑子。
“鲜花馅和火腿馅都是你爱吃的,一会儿剩下的打包拎回去,给你母妃和遥遥也尝尝味儿。”
贤妃说剩下的拎回去,让宫女全拣进了食篮里,也不留几块给她十二皇弟和玄皇兄打打牙祭。
李丝絮顿时觉得,她才是亲生的。
他玄皇兄和十二皇弟,好像是贤妃娘娘捡来的。
对上她抱歉的眼神,潍皇子十分懂事拿起一块咸蛋黄莲蓉月饼:“潍儿喜欢吃月亮哦,潍儿才不跟皇姐抢好吃的。”
“好吃的都给皇姐吃!”
“呀,是哪儿来的暖心小可爱啊?”
李丝絮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一脸灿笑:“潍儿一半,皇姐一半,好不好?”
他被皇姐捏了脸耶!
“那好吧!”
潍皇子小脸红扑扑的,一本正经道:“皇姐是小仙女,潍儿就勉为其难答应皇姐……”
在临华殿逗趣了她十二皇弟好一会儿,李丝絮离开临华殿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她拎着食篮子一出临华殿,李临淮已经在门口等着。
李丝絮惊喜道:“大人怎么来了?”
“卑职奉陛下之命,护送小公主回玲珑居。”
李临淮接过魏公公手上的食篮子,然后将手上一摞话本子递给魏公公:“这些话本子是从玄皇子手上拿的,有劳公公转交。”
认出是陛下面前的御前侍卫,魏公公忙接过话本子:“李大人客气了!”
魏公公折返回临华殿后,李丝絮从食篮子里拿出两块月饼:“一个是鲜花馅的,一个是火腿馅儿的,贤妃娘娘特意为丝丝做的,大人快尝尝味儿。”
小公主递过来的月饼,一口咬下去酥松可口,甜咸适中,里边的火腿粒越嚼越香,回味无穷。
李临淮咬完一个月饼,见李丝絮歪着小脑袋在看他。
他眼眸闪了闪:“饼里面的肉粒越嚼越香,很好吃!”
“这个是诏南的火腿,贤妃娘娘特意找了望月楼一个诏南来的厨子订做的。”
“丝丝也最爱吃这个味儿的月饼,大人跟丝丝爱吃同一款月饼。”
李丝絮歪着小脑袋笑:“大人吃月饼时,眼眸在发亮,像星星落进了大人的眼睛里。”
李临淮:“……”
这是什么说法?
星星不是已经落在了小公主眼睛里吗?
“是丝丝在御书房点破大人在暗中护卫一事,父皇才让大人来接丝丝回玲珑居吗?”
“嗯,陛下已经答应臣,让臣以后护卫在公主身侧。”
鲜花馅儿的月饼一口咬下去,花瓣馥郁,味蕾间盈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甜而不腻。
李临淮将两个饼吃下去,已经走到玲珑居门口。
天色快暗下来,但因为离得近,李丝絮还是能看清楚不苟言笑的左卫侍郎大人,嘴角竟跟她吃月饼时一样,也沾了月饼屑子。
她一个劲儿的偷偷憋笑。
李临淮一脸无奈:“公主?”
“那个,没什么!”
趁着李临淮给她递月饼篮子时,李丝絮掏出一块手帕递到他手上:“谢过大人替丝丝送话本子去玉真观,这个送给大人做谢礼。”
“公主……”
李临淮想跟她说,是鱼婕妤让他送话本子去玉真观的。
小公主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跑进了玲珑居。
――
李丝絮离开临华殿后,潍皇子兴冲冲数摊在桌上的月饼。
“十一,十二……”
玄皇子毫不手软,上手捏他的脸:“你皇姐爱吃的月饼,谁让你跟她抢月饼吃的?”
“不是抢的,皇姐分给潍儿的。”
潍皇子生气脸拍开他哥哥的手,得意的炫耀:“皇姐不分月饼给皇兄,只分给潍儿,皇姐只喜欢潍儿,有好东西只分给潍儿,皇姐最喜欢的人是潍儿。”
瞧他得意洋洋的小样子,玄皇子还要朝他伸出魔爪,送李丝絮回玲珑居的魏公公很快折返回来。
“娘娘,陛下身边的御前侍卫亲自来接公主回玲珑居了。”
听到来接李丝絮回玲珑居的,竟是羽林卫李楷洛的儿子,新近在御前很得脸的那个,贤妃吩咐魏公公将潍皇子先带下去。
等人一离开,屋里只有她和玄皇子。
“跟母妃说说,今日去御书房发生了什么?”
“儿臣没能进御书房!”
贤妃一脸失望,玄皇子忙将玄宗传召李丝絮,然后在御书房发生了什么,细细说了一遍。
“张嘉贞那个老东西,为了讨好清风殿的骚狐狸,竟三番五次陷害本宫的皇儿和公主,当真可恨。”
贤妃咬牙切齿:“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他比姚大人宋大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你父皇这次晋他为中书侍郎,算是看走了眼。”
“母妃不必跟那种奸滑之人置气。”
玄皇子安抚道:“小皇妹机灵,李大人已经抓到了那个编撰话本子的书生,以大理寺的手段,一定能让他供出幕后主使,张府很快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贤妃深深看玄皇子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玄皇子疑惑不解时,贤妃方道:“后宫不得涉政,张嘉贞下场如何,不是本宫和你该过问的,你皇妹这一点就做得极好,知道你父皇想让他晕,便小施惩戒,趁机狠狠折辱了他一番。”
玄皇子惊了:“张府散播话本子一事还有转机?”
“治理朝堂,讲究制衡之道,张嘉贞是你父皇选出来的肱股之臣,若这么快倒了,不利于朝堂局势的稳定。”
贤妃一脸高深莫测,讥讽道:“不过,他失信于你父皇,一旦有人能取代他,这位张大人的地位岌岌可危,张府也很快要一落千丈。”
“在这之前,便温水煮青蛙,让他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又何妨?”
贤妃告诫玄皇子:“事涉九玄宫,话本子的事儿牵扯到你和高才人,都是你皇妹放在心上的人,但她却只将张大人的真面目告诉你父皇,不拿自己的委屈对你父皇的决策有一丝一毫干涉,只做对社稷有利之事,不去碰触朝政,这就是你小皇妹让人钦佩的地方。”
“你小皇妹如此知进退,也难怪能得你父皇宠爱!”
玄皇子也觉得他皇妹既泄恨了,又在父皇面前进退有度。
他认同道:“皇妹料事如神,让李大人将话本子送去了玉真观,有玉真姑姑参与刊印话本,以后没人能拿话本子的事儿兴风作浪,这是在根源上解决了此事。”
一开始,玄皇子只说了李丝絮拿针扎得张大人龇牙咧嘴,将他气晕的事儿。
听了玄皇子所言,贤妃惊得不轻:“什么?你说丝丝让李临淮给玉真长公主送过话本子?”
“有什么不对吗?”
玄皇子一头雾水:“明日玉真姑姑要进宫跟皇妹商量话本子刊印一事。”
“此事不对劲!话本子已经在玉真长公主手上,她要刊印话本子,为何要跟你小皇妹商量?”
“你皇妹和鱼婕妤在宫里这么多年,从来没与玉真观有过往来,鱼婕妤痴傻,你皇妹受尽吴嫔欺辱时,玉真长公主也从来没有过问她们母女死活。”
“本宫听说,当初鱼婕妤跟着陛下进宫,是与你玉真姑姑闹翻了的。”
刘贤妃蹙眉:“此事有些棘手,玉真长公主进宫赴宴,怕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