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孩子!”
鱼德妃似乎不知道怎么爱她了,揽着她紧紧抱住:“母妃已经被拘在了宫墙中,你能代替母妃去看看河山湖海,母妃很高兴……”
从京郊回来后,姜皎一直闷闷不乐,既因为李林甫狼心狗肺心酸,又因为在京郊别院时,李丝絮对他的态度转变惶恐不安。
姜皎掩饰得极好,他这种细微的变化,起初玄宗不以为意。
几天过去,连玄宗也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了!
看向陪在他身边整理文书,却心不在焉的姜皎,玄宗批着折子沉声开口:“姜爱卿可是遇到难处了?”
“臣没什么难处!”
什么都逃不过慧眼如珠的陛下,姜皎叹一口气:“若是陛下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该如何?”
玄宗冷哼一声:“皇室从来最无情,朕难道没有被人背叛过吗?”
皇上这话意有所指,姜皎也不知道他是指弄出谶纬书的岐王,还是掌控厌胜术,被十公主逼得缠蛇的申王。
问大唐的帝王,被人背叛了该如何,姜皎意识到自己问这话当真可笑。
“那臣没什么了,臣因为家事患得患失,的确有些无病呻吟了。”
“因为家事患得患失,姜皎,朕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玄宗冷声道:“在朕的面前当差时走神,朕看你这个殿中监不用做了。”
伴君如伴虎!
被玄宗吓出一身冷汗,犯错的姜皎膝盖一软跪下来。
这时候,屏风后传来一声幽幽叹息:“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姜大人遭人背叛陷害悲痛欲绝,看在儿臣的份上,父皇还是不要怪姜大人了。”
李丝絮手上捧着一本册子,从屏风后转出来。
看到他的十公主,玄宗顿时心情愉悦:“哦,楚国公的家事,你知道?”
“知道啊,不就是姜大人前几日出游踏青,被山上的石子滚下来砸到马车嘛!”
玄宗看一眼姜皎,李丝絮忙解释:“姜大人和他夫人无恙的,那日恰好儿臣陪着太子哥哥和皇嫂去京郊别院撞上了,儿臣就觉得没下雨没有山洪,山上有石子滚下来很蹊跷,使了个打草惊蛇之术一吓,果然姜大人那个最宠爱的外甥李林甫就露馅了。”
“原是他买通姜大人身边的车夫,得知了大人和他夫人的行踪,然后在大人乘坐的马车路过山边时,雇人从山上推石头。”
玄宗竟不知有人要谋害他的近臣?
“荒唐,谋害朝中重臣,这个李林甫太肆意妄为,心狠手辣。”
盛怒至极的玄宗问李丝絮:“姜皎的外甥为何要谋害他?”
“倒也不是为了谋财害命,而是姜大人的外甥心中有鸿鹄之志,一心想着在朝堂上斩头露角,却奈何没有机会,原本想着靠姜大人和源家是姻亲的缘故,谋得源大人引荐,但源大人为人刚正,任人唯贤,觉得李林甫没有才学,只推荐他任了太子谕德的虚职。”
李丝絮解释:“许是姜大人发配流放那次,李林甫这个外甥连去京郊送行也不曾,让姜大人寒心了吧?”
“姜大人顺利回京后,就不搭理他这个外甥了。”
李丝絮继续说下去:“所以趁着姜大人和他夫人出游,若国公府的马车砸坏了,是不是要坐他的马车啊?人在遇难的时候最脆弱,就可以重归于好了啦!”
“事情就是这样,姜大人经此一事后,怀疑当初那件事情跟李林甫也脱不了干系,所以越想越伤心,觉得自己一手养大教养的外甥这么对他,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丝絮有些难过的耸耸肩,冲姜皎道:“哼,丝丝帮着你戳穿了李林甫的诡计,姜大人一定怪丝丝多管闲事了吧?反正石子也没有砸伤你和你夫人,你也不打算追究。”
为了得到在朝堂上斩头露角的机会,竟如此不择手段,甚至都没有考虑到一个不慎失手,有可能让楚国公和他夫人命丧山野。
这样的人真是算计深沉,且为了达到目的阴狠毒辣。
听到李丝絮说当初姜皎泄露禁中言,竟与他那个外甥有关,玄宗更讨厌李林甫了,连带着对跪在地上的姜皎,也一脸厌烦。
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
但公主却是霹雳叭啦说了一堆,不但扬了,还将他们家的老底都戳穿了。
玄宗朝他看过来,姜皎露出一个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陛下,臣与妹妹向来亲厚。”
想到他与玉真公主之间的情谊,玄宗倒是能理解姜皎做这个决断。
只是那个挖空心思想往上爬的李林甫,以后绝不能重用,太子谕德虽是一个虚职,但却是管着谕教太子的名头,这样的人不能在那个位置上。
玄宗在心里将李林甫的可能性彻底划掉了,开始心疼他的公主:“楚国公不识好歹,以后不用管他。”
他温声问李丝絮:“小十手里拿的什么?”
“策划书!”
李丝絮将册子呈给玄宗:“这是关于大唐医保的策划书,儿臣一直想让大唐百姓无论贫富,有病可以得到救治,所以写了这本策划书,想请父皇过目。”
策划书是什么?
玄宗听都没听过。
但看他的公主呈上折子时一脸凝重,可见是十分认真在做这件事,所以忙将她递过来的一册文书接到手上。
连折子也不批了,打开看她写的什么。
玄宗一开始还疑惑不解,渐渐恍然大悟,最后神色十分愉悦,显然册子上写的东西,有让皇上耳目一新的感觉。
跪在地上的姜皎一时很好奇,这个什么策划书,到底写的什么?
在他被撩得心痒痒时,玄宗终于看完了整本册子,他从册子上抬头,欣慰的看着李丝絮。
“大唐的公主本不该涉政,但朕的十公主这次涉政,朕却极为欣慰。”
玄宗夸赞道:“因为朕的公主做这件事情,是为了大唐百姓,你是朕的骄傲,你身上有大唐公主该有的样子。”
得到了她父皇不吝言辞的夸赞,李丝絮一脸灿笑,觉得一连几日熬夜写这个策划书值了。
她问玄宗:“父皇以为此法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