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临淮说这些话时,李丝絮的娇俏样子在他脑中晃过,他唇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意:“公主是大唐最熠熠生辉的明珠,独一无二,大将军有很多,但宛如皓月明珠一样的存在,却唯有公主一人。”
“臣能得公主青眼,比这大唐天下所有的男儿都幸运,公主也教会了臣一个道理,那就是,臣娶了公主后,纵使不能为大唐在边塞立功,还可以用别的方式,为大唐贡献一份心力。”
李临淮匍匐在地,十分真挚:“因此,折去臣斩杀吐蕃主帅的军功,臣心甘情愿,能得公主另眼相看,臣已是受宠若惊,能有机会一直护着宠着公主,臣更是甘之如饴。”
玄宗还在感触,这小子对他的小十倒是一片真心实意。
李临淮又觉得,似乎有什么遗漏了?
见玄宗没有表态,他忙继续补充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臣娶公主以后,绝不纳妾,一定拼尽全力爱护公主。”
他十分郑重的立下誓言:“若臣有一日敢对公主有一丝不好,敢让公主伤心难过,陛下就算要斩杀了臣,臣也绝无怨言。”
李临淮再次以头触地:“臣是真心实意求娶公主,也爱护公主敬重公主,只求陛下成全!”
玄宗还是不吭声!
向来沉稳的李临淮,紧张得不行,急得手心冒汗时,玄宗终于开口说话了:“朕以前,好像看走了眼!”
李临淮有些不明白玄宗的意思,仰头与他对视。
玄宗伸出手,落在他肩上拍了拍:“朕以为,你这小子是个闷葫芦,原来求娶朕的女儿时,也能滔滔不绝说出这番讨巧的话。”
李临淮感觉自己紧张得快晕过去了!
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生怕,皇上不愿意点头应下此事。
感受到玄宗的手落在他肩上使的力度,悬在嗓子眼里快蹦出来的心,终于被皇上给拍落了下去,他能顺畅的呼吸了。
无形之中,他甚至感觉自己与皇上之间亲近了不少。
这种君臣隔阂的消除,让他脑子短路之下脱口而出:“皇上,臣的嘴没那么笨了,是因为公主在边塞时,给臣喂过糖!”
“还敢来酸朕?”
玄宗被他气笑了:“你信不信朕言而无信,不将小十嫁与你。”
李临淮接话:“皇上是最圣明的天子,从来一言九鼎!”
“你这臭小子,这是吃定朕了!”
玄宗嫌弃的赶他:“朕要再想想,到底要不要将小十嫁给你,安信王还在等着见朕,你小子给朕滚出御书房。”
“那臣去见公主了!”
李临淮起身拱手:“臣告退!”
李临淮风一样的离开了御书房,玄宗跟一旁伺候的高力士说话:“瞧瞧他都得意成什么样,尾巴快翘上天了!”
“是朕识人不清,养了一头觊觎朕女儿的野狼!”
玄宗吩咐高公公:“去传安信王吧……”
被任命为工部尚书的安信王进了御书房,李临淮刚迈着步子出了兴庆殿的大门,一道劲风袭来。
感受到来人的气息十分熟悉,李临淮顿住步子,下一刻,果然袭击他的人从身后拦腰将他抱住了。
“让丝丝猜猜,你为了娶我,已经在父皇面前放弃斩杀吐蕃主帅的军功了吧?”
自边塞一别,李临淮没有一刻不思念身后环着他的人。
从来没有尝过情爱的滋味便罢,在石堡城临别时,心意相通之下她大胆的抱过他,还在他脸上轻啄过一口,早激荡了他心内沉寂多年的涟漪。
因此对她的思念不再是涓涓细流,隐忍克制了这么多年,一旦开了闸,早汇成了江河湖海。
自边塞一别,他的思念便汹涌成灾,无处安放。
又如何禁得住她如此肆无忌惮的撩拨?
已经顾不得有值守的护卫,李临淮抓住那两只在他腰上作乱的小爪子,深呼吸了一口气。
“如公主先是请皇上收回赏赐的封号和食邑之地,后又为了臣自请剥去李唐公主的身份那般,臣亦放弃了斩杀吐蕃主帅的军功,自请不再任左清道率,请皇上赐臣一个闲散之职。”
“那为了娶丝丝,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了!”
李丝絮将头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喊了他一声:“李临淮!”
任她环着自己胡闹,李临淮温声嗯了一下,算是回应。
李丝絮叹气:“你本来要成为大将军的,娶了丝丝,等于折断了你的羽翼,你何苦如此?”
李临淮本想将在御书房那些话重复一遍,告诉他纵然不做这个大将军,他依然是大唐的子民,如今宇内清明,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的战乱再起,待有用得着他的那一天,他愿意为了守护大唐披甲上阵,防御外敌。
他还想告诉她,为她做这些他甘之如饴。
若要她为自己放弃公主的尊荣,岂不妄为男子?
但千言万语,终化成了一个伸出大手掌覆住她柔荑的动作:“臣只是做了公主为臣做过的事情。”
“再说了,公主不是对臣另有打算?”
李临淮说话时,拽着她从身后拉出来,仗着身高优势,极为克制隐忍将长满胡碴的下颚抵在她头上。
他的声音磁性沙哑:“臣若继续在朝中任要职,便不能陪着公主去做那件事,能得公主青眼,此生何其有幸?臣想要妻唱夫随,去陪着公主做那件事。”
隐晦的心思,竟被眼前的人猜透了?
李丝絮怔愣住了!
离得这么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听着已经被她教坏的人竟说出妻唱夫随的话,李丝絮被激烫得心间一麻。
大唐的女子本就极为大胆,更何况她身体里住着来自千年后的魂魄。
情之所至,她拽着李临淮的衣襟:“李临淮,你果然是最懂我的人,什么都瞒不过你!”
李丝絮刚将头倚在他胸膛上,余光猛然瞥见了游廊下站着的杨公公和李楷洛,她顿时大窘,抓在李临淮衣襟上的手松开,如触电般退后一步。
然后,她幽怨的看向杨公公和李楷洛:“公公和大人怎么站那儿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