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莺没想到,在宫里被自家小主子打趣,结果来了将军府,还要被将军夫人打趣。
她虽性子大大咧咧,这回真是开了窍。
被将军夫人拉着打量,柳云莺羞红了脸:“谁说云莺要跟那个傻子成亲了?云莺是要一辈子陪着公主的,夫人就知道拿莺儿打趣,莺儿不理夫人了,去陪老夫人闹磕。”
“你这孩子,年岁也不小了,总要嫁人的,害什么羞?”
将军夫人一个劲地笑,拉着她去见老夫人:“你祖母啊,惦记你好久了,以后出宫成亲了,要多来府上走走。”
“夫人再拿莺儿打趣,莺儿要不依了!”
“好,好,不笑你了。”
将军夫人跟她吐露心扉:“要是李临淮和公主的事情,能像你与王将军那般容易解决,我也不会急白了头。”
“临淮那臭小子说,他与公主的亲事能成,但宫里一直没个动静,别说赐婚旨意了,连个传消息的也没有。”
将军夫人叹气:“这几天,不只是我总担心此事有变数,连你伯父那边也没个章程。”
“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宫里已经在拟公主和李临淮的赐婚旨意了,等明天那旨意就送来了咱们将军府。”
柳云莺劝将军夫人不必为此事忧心。
受她劝慰,将军夫人拉着她和蔼道:“你这孩子,总爱宽慰我,你是将军府出去的,也算是将军府半个女儿,以后你嫁了人,定要拿将军府当成你的娘家,有什么事儿,我和你伯父好替你撑腰。”
“云莺以后定是要常来将军府的,公主嫁来了将军府,云莺还要替她办差,不往这儿跑怎么成?”
“瞧瞧这小嘴甜的,听临淮那呆木头说,公主就长得一张巧嘴。”
被柳云莺一番宽慰,驱散了连日来的焦虑。
然后等见了老夫人,柳云莺故意给了诸如此类的暗示,将军夫人只当柳云莺拿这些说辞哄老夫人,却不想第二天,赐婚的圣旨果然到了将军府。
与赐婚圣旨一起来的,还有晋李临淮为二品海外经略使的旨意。
儿行千里母担忧!
一桩喜事临门后,将军夫人又有了新的担忧,全家人接完旨,给了传旨公公赏钱。
将军夫人拉着李楷洛进了书房:“海外经略使,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个虚职,但至少算是保全了临淮这孩子的军功,赐婚圣旨没下,你总爱东想西想操心,如今皇上赐下旨意,命他们择日完婚,你又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李楷洛当然知道,海外经略使绝不仅仅是一个虚职。
极有可能,皇上这样安排,另有深意。
但他从来是极疼夫人的,因此想一会儿找李临淮,或当差时到公主那儿探个口风,再行打算。
在此之前,不要妄自揣测,加深他夫人的焦虑。
结果他才安抚好自己夫人,握着圣旨一脸喜色的李临淮,叩响了书房门:“父亲,母亲,儿子有话要说。”
真是一天天的,唯恐天下不乱!
公主游历行医,没回长安时,这小子不肯娶亲。
终于等到了公主,还两情相悦了,这婚事又有诸多波折。
现在婚事定了,一个海外经略使,背后又隐藏了极深的寓意。
这会儿已经惊动他夫人,再是遮掩也已经晚了,李楷洛没好气道:“先滚进来吧!”
李临淮手捧圣旨推门而入,李楷洛看着他喜色藏不住的傻儿子。
也只有公主有办法,能将自家儿子这张面瘫脸整一整,他如今的样子已经与从前判若两人了。
因为公主,他身上有了年轻人的鲜活气息,李楷洛也就对他瞒而不报的怒气消散了些。
“你来见我和你母亲,是想说清楚海外经略使一事吧?”
“是!”
李临淮跪下来:“不孝儿临淮,来给父亲母亲请罪了!”
“这么说来,为父和你母亲替你的亲事悬着心时,你其实已经知道这个海外经略使,会落到你头上了?”
李楷洛神色很无奈:“为父并不是不支持你和公主将目光投向海外,只是海上风险重重,一个不慎可能有去无回,这么大的事情,你总得跟我和你母亲商议过,再做决定。”
“父亲,儿子也不知道,皇上会赐我这个海外经略使之职,是因为班师回朝那日,儿子在御书房求娶公主,皇上松口了,但公主却觉得,儿子为她放弃了斩杀吐蕃的军功实在可惜,大概儿子用了领闲职,能陪着她出海一事宽慰她,才有了今日这个海外经略使的官职。”
见李楷洛和他母亲认真听着,李临淮继续说下去:“而儿子得知公主有这个心思,是在石堡城那时候,见过公主绘的一幅航海舆图,那幅舆图上特意圈了与吐蕃相邻的天竺和大食国,儿子才知道在解决吐蕃一事上,公主所谋甚深。”
仿佛如醍醐灌顶,本以为这个海外经略使,不过是为了进行海外贸易,以充盈国库,没想到最后的意图,竟是为了遏制吐蕃,彻底解决与吐蕃的争端问题。
如此,可是造福万民的大事啊!
身为边塞将领,李楷洛深知边境百姓常年活在水深火热当中,若出使结盟一事达成所愿,将是一桩千古功业。
“公主当真是所谋甚深,急陛下和天下黎明百姓所急,实在令为父钦佩,这样聪颖灵慧的公主,也不知怎么竟看中了你这个呆子?”
李临淮本以为,没有跟家中商议,竟打算离开大唐出去航海,会遭受父亲母亲训斥。
结果,他父亲竟说了这样一番话。
李临淮喜出望外:“父亲母亲不怪罪儿子了?”
这次接话的是将军夫人:“这么大的事儿,你事前没有吱个声,我这个当母亲的如何能不怪你?海上风险重重,多是的大浪飓风,你这一离京,母亲会在京城时时惦念着你,担忧你的安危。”
“身为你的母亲,宁愿没什么海外经略使的官职,更不用你保住斩杀吐蕃主帅的军功,母亲愿你一世安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