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修整了几天,也到了十二月的尾巴上。
钟璃不想再耽搁下去,在临仙县城里添置了一些东西,就带着莫清晔重新上路了。
临仙县距离淮南尚有一月有余的路程。
若是路上不出差错,按钟璃的计划,赶在过年前抵达淮南不是问题。
因为之前碰上了劫匪的缘故,接下来的路线策划钟璃更加仔细。
每日都要与赵石山仔细商酌过再定下前行的路。
能走官道的尽量不走小路,每日都尽量赶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休息。
有了钟璃的小心谨慎,还有莫清晔暗中安排的人在前方清道,接下来的十几天前行得格外顺利。
赶路途中钟璃一直留心观察着莫清晔的情况,生怕莫清晔有半点不对。
可莫清晔气色极好,精力也不错。
每日缠着钟璃问这问那的,时不时地还能下车跟着溜达一段。
路上冒着严寒开了几朵不知名的小花,也被他悉数摘完了,给钟璃弄了个不伦不类的花环,还非逼着钟璃往头上戴。
路上见着什么都觉得稀奇,就连看见只鹦鹉都能追着往林子里跑,最后还是被钟璃给硬拽回来的才肯作罢。
钟璃看他的确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缓缓放松了下来。
这一路上过来钟璃就没停下过给莫清晔找大夫。
只要听说了哪儿的大夫医术高超盛名在外,哪怕是绕路,她都要想法子绕过去找到大夫给莫清晔诊脉。
可无论是哪个大夫,见了莫清晔后的说辞都是无碍。
看莫清晔一切正常,钟璃忍不住想: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赵石山知道钟璃担心什么,顶着一张憨厚的脸睁着眼睛说瞎话。
“夫人不必忧心,这一路上问的大夫也不少了都说无碍,那必然是无碍了,之前应当只是巧合罢了。”
钟璃听了轻轻一笑,说:“若真是如此,那便是最好了。”
赵石山笑笑不说话,心里却涩得厉害。
眼看着再过两日便是十五了,到时莫清晔身上的蛊虫再度发作,那……
赵石山发愁应该怎么瞒着钟璃的时候,下车溜达的莫清晔抓着几朵黄色的野花跑了上车。
他献宝似的将野花往钟璃的头上戴,乐得见牙不见眼的。
“阿璃比花儿好看。”
钟璃被他这傻气的夸赞逗得乐了起来,靠在车壁上说:“你知道什么是好看?”
莫清晔有些得意。
“我当然知道,阿璃最好看!”
钟璃哭笑不得地捏了一下他的脸,说:“你可消停会儿吧,这一路上拢共没开几朵花都被你祸害了。”
莫清晔低着头笨拙地按钟璃前几日教他的法子编花环,哼唧说:“那有什么,反正过些日子又要开的。”
钟璃乐得不行,看着他手里丑兮兮的花环,摇摇头说:“摘了倒也没什么,就是你这手艺,委屈这花儿了。”
虽说这花环也是圆的。
可这造型……
钟璃实在不敢恭维。
莫清晔若不是反复强调,钟璃压根就认不出来这乱糟糟的一团居然是花环。
莫清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钟璃是在取笑他,气得脸鼓作了一团,抓着那花环非逼着钟璃说好看了这才罢休。
闹了半晌,他终于完工,心满意足地将花环扣在了钟璃的头上。
钟璃好性子地任由着他胡闹,等他闹腾高兴了,钟璃才说:“按计划,今日咱们得到前边的渡口坐船,怕不怕坐船?”
莫清晔歪在钟璃的身上,嘴里还咬着块点心,含含糊糊地说:“不怕。”
钟璃笑了起来。
“不怕就好,等过了河,就是海林县了,听说海林冬日里的鲈鱼最为肥美,到时候正好让某个馋猫解解馋。”
莫清晔听钟璃说自己是馋猫不太乐意,哼哼着说:“阿璃胡说,我才不是馋猫。”
钟璃呵呵一笑,问:“那昨天追着个鹦鹉问的那个好不好吃的人是谁?”
提起这事儿钟璃就好笑地捂住了肚子,故意学着莫清晔昨日的样子问:“你看那鹦鹉的毛花花绿绿的,它身上的肉是不是也是这种颜色的?”
“颜色这么多的肉,怎么做好吃?”
“这话谁问的?”
被钟璃取笑得厉害了,莫清晔恼羞成怒之下一头撞进了钟璃的怀里。
声音听起来也是闷闷的。
“阿璃坏。”
钟璃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正想再逗他几句,车厢外却传来了赵石山的声音。
“夫人,前边的渡口好像出了问题,咱们今日估计是过不去了。”
钟璃脸上的笑微微一顿,示意莫清晔自己坐好,掀开了车帘往外看。
车外,不少拿着包裹的人正三三两两地往后走,嘴里更是说着前边渡口的情况。
原来前几日起了大水,那渡口不堪重负崩了个口子。
现下官府的人正组织着在重新修整渡口,渡口所有的船都停了,最近几日只怕是没法渡河了。
钟璃听完眉心出现了个不明显的皱褶。
赵石山见状就说:“要不这样,您二位先在车上休息,我去前边看看情况。”
钟璃想了想微微点头。
“也行,劳烦赵师傅了。”
赵石山连说不敢,将马车赶到了路边停稳,自己匆匆下车朝着前边跑了过去。
赵石山去打探情况的时候,钟璃也下了车打量四处的情况。
这渡口颇大,附近的村庄住户也不少。
若是今日真不能渡河的话,大概就只能在此处借宿了。
没多久,赵石山喘着气跑了回来,跟钟璃说起了前边的情况。
原来之前那些人所说的并不假。
渡口的确崩了,现在也没法过河。
赵石山跟前边修渡口的人问过了,最快,也得三日才能重新通行。
若是中途再出了岔子耽搁了,只怕是耽搁六七日也是有可能的。
钟璃闻言缓缓呼出一口气,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只怕是要在这里耽搁几日了。”
赵石山也点头说:“只能是这样了。”
“不过我打听了,从这里再往前五里有一个庄子,常住人家二百一十七户,往日也有不少过往行人在此处借宿的事儿发生,咱们前去借宿问题应当不大。”
自从上次打听不当误入了匪窝后,关于这种问题赵石山就格外上心。
每次打听情况的时候,恨不得连村子里有多少人姓甚名谁,家里几只鹅几头猪都问个清楚。
钟璃心里好笑,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还早,索性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在此修整一下,半个时辰后去那个庄子借宿吧。”
钟璃将车上的干粮拿了一些出来,几人分着吃了一些。
莫清晔的嘴早就被钟璃养得到叼了,一路上又听钟璃说的鲈鱼说得心痒痒。
这会儿啃着干粮也没什么胃口,眼巴巴地问钟璃,什么时候能吃上那传说中的鲈鱼。
钟璃头都大了一圈,只能哄着他再吃一些,心里想的却是一会儿去前边渡口看看,有没有渔民卖新鲜打捞的鱼虾的。
若是有的话,买一些借庄户的锅灶给他做一些。
钟璃他们来得不巧。
可冬日渔民本就很少出船打鱼,就算有,也只是在早上有几个。
这会儿临近中午,渡口上除了一些修理的工人外,并无卖鱼虾的渔民。
莫清晔的脸上是难掩的失落,钟璃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头,说:“咱们估计要在这里盘桓几日,不行的话,明日一早就来渡口给你买新鲜的。”
莫清晔听了这才稍微满意了一些,扒着钟璃的腰就掰着手指头数起了自己想吃的。
一路上钟璃忍着笑听他几乎数出了一桌满汉全席,下车的时候都还在忍不住取笑他。
“吃得不多,胃口倒是不小,就你这样的,得多少银子才养得起你?”
(/53729/53729553/1577532.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