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莫清晔和赵石山在张家父子的带领下出了门。
在莫清晔的坚持下钟璃没能出来送他,昏昏沉沉的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张莺儿知道她不舒服,早上也没来叫她。
见她醒了,赶紧把熬了一早上的米粥给她端了过来,顺带着还有一碗热腾腾的姜糖水。
看钟璃盯着那碗姜糖水出神,张莺儿有些好笑地说:“这是你夫君出门前特意嘱托我的,说是一定要让你喝了。”
“这老姜和红糖,都是他亲自拿出来往里加的。”
“说起来你们夫妇的感情是真的好,你夫君虽然话不多,却着实是个会疼人的,妹子你好福气。”
张莺儿口字里行间都是善意的调侃,钟璃听完耳尖却慢慢地红了。
莫清晔这呆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看钟璃不好意思了,张莺儿捂着嘴笑了几声便不再取笑她,转而跟她说起了别的趣事。
钟璃捧着碗滚烫的姜糖水听得入神,心里想的却是莫清晔他们到哪了。
闲聊间一早就去了地里的老太太回来了。
她进门看见钟璃就笑了。
“姑娘,今日可好受一些了?”
钟璃笑着站了起来,接过了老太太手里的菜篮子说:“好多了,多亏您惦记。”
老太太看着钟璃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凝了几分,神色凝重地对着钟璃和张莺儿招手。
“你俩都跟我进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老太太一脸严肃,钟璃和张莺儿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起身跟着进了屋子。
进屋后,老太太亲自将房门关上了,沉声说:“你俩最近这段日子就先别出门了,最好是连大门都别出,就在家里待着,知道吗?”
张莺儿下意识地说好。
钟璃却忍不住问:“老太太为何这么说?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老太太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村里有姑娘被人糟蹋了。”
原来今日一早老太太去地里,就听说了一桩事儿。
昨日夜里,村里的桃花姑娘被人打晕了拖到了林子里。
今天晨起,有人进林子打柴,就看到了衣不蔽体昏迷不醒的人。
看见的人匆忙赶回桃花家中报信,桃花那模样,家中母亲一看就晕了过去。
桃花的哥嫂去请了大夫来瞧,大夫说的是桃花被人下了迷药,神志不清之下被人糟践了。
桃花今年刚过十五,年中的时候刚刚定了亲,这下出了这事儿,跟她定亲了的那家一刻也不肯耽搁地就来退亲了。
可怜的桃花姑娘醒来后遭逢巨变,被人辱了清白,又被退了亲事,趁人不注意就上了吊。
虽然人勉强是救回来了,可人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就吓人。
问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说不清楚,一个劲地只知道哭。
此时桃花家中乱成了一片,村里也因这事儿气氛沉重紧张了不少。
好人家的姑娘平白被人糟践了,这是天大的事儿。
桃花的哥嫂闹着到了村长那里,折腾着要报官。
可这无论能否揪出凶手,桃花的这辈子也算是彻底毁了。
村里的闲言碎语,就能将她杀死于无形。
老太太拧着花白的眉毛不住叹气,说:“桃花往日里就是个安分的姑娘,这次遇上了天杀的歹人,一辈子都算是完了。”
“你俩虽是成了婚的,可到底是年轻,谁也不知道那歹人究竟是何人,还会不会再害人,所以安全起见,你俩最近就都别出去了,好生在家里待着便是。”
老太太似乎是对钟璃格外的不放心,还特意叮嘱。
“钟丫头,特别是你,你这样标致的姑娘小媳妇儿在咱这种地方可不多见,你务必将我的话记住了。”
钟璃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可还是认真地点头。
“您放心,我记住了。”
老太太又不放心地啰嗦了几句,看张莺儿和钟璃都认真应下了,才勉强放心了一些。
有了老太太的话,钟璃和张莺儿都不可避免地关注起了村里的流言。
渔村距官府不远,报官后没多久,官府的衙役就来了村里。
衙役进村后,例行找桃花问话。
桃花一改之前的怯弱一问三不知,当着众人的面就哭着指认了凶手。
她说是肖安的人把她打晕的。
此事必与肖安有关。
口说无凭,桃花还拿出了证据。
她昏迷过去之前挣扎着撕下了肖安的衣服一角,之前一直藏着没拿出来。
肖安穿的是难得的贡品锦缎,那样的料子绣工,绝不是渔村中人可有。
更何况桃花拿出的这个衣角是肖安前几日一直穿着的样式,村里不少人都见过。
证据和桃花的指认一出,村里立马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肖安一行素来跋扈,如今更是危害糟践村里清白人家的姑娘,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那都没法忍。
村长和桃花的家人要求严惩歹人还桃花个公道。
衙役没办法,只能去将肖安请了过来。
没错,是请。
肖安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县太爷知府大人到了,也得毕恭毕敬地捧着。
小小的衙役又怎敢跟肖安作对?
肖安见了要死要活的桃花,当即就是不屑冷笑。
更是当着众人的面放话说,自己什么天仙不曾见过,又怎会为一个貌丑村姑做出这样的事儿?
至于桃花拿出的证据,更是被他狡辩成了桃花主动献身于他,被他拒绝后伺机撕扯下了他的衣角,试图在日后污蔑他。
肖安三言两语间就将公道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咄咄逼人更是不曾给桃花任何活路。
桃花哭喊着求官爷做主,理应查明真相为民请命的官爷却立马就站在了肖安那头。
面对桃花家人的哭闹,来的衙役更是在肖安的示意下将桃花家人打了一顿。
并且警告他们不得再胡言,否则就要将这些污蔑贵人清誉的山民抓进大牢。
闹腾了一通,肖安全身而退。
他走之前扔了五十两银子到桃花脚边,被衙役官差奉承着大笑而去。
当天下午,桃花就再度绝望上吊。
等到入夜后家里人发现的时候,桃花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这事儿折腾了一日,桃花家中的哭声一日未曾停歇。
所有人都知道,桃花是无辜的。
可没有人能为她讨一个公道。
桃花死后,桃花家中灯火通明哭声不绝于耳,村里大多数村民都去帮忙收敛了。
张家老太太和张莺儿也不得不去帮忙,只留下了钟璃一个人带着虎子在家里。
明眼人都知道,桃花没有说谎。
可她就算是死了,公道也没有一刻属于她。
半夜,前去帮忙的张莺儿婆媳回来了,两人的眉眼间透着疲惫,更多的是无声的心惊。
老太太看钟璃还没睡,低声跟她说:“丫头,我今日还听说那肖家少爷想在村里寻摸个标致的姑娘纳入房中做妾,你可千万记住别出门了。”
钟璃无声地皱起了眉,说:“我是已嫁之身,那肖家少爷再跋扈,还能逼已婚妇人不成?”
老太太苦着脸摇头叹气,说:“活生生的人都被糟践死了,逼迫个妇人又算什么?总之一切小心些,切勿在这时候触了霉头才是。”
钟璃知道这是老太太好意,轻轻地嗯了嗯,表示自己知道了。
桃花是枉死,还是未嫁之身,丧葬礼数讲究多得繁琐,明日前去帮忙的人还有的忙活。
张莺儿婆媳俩愁眉苦脸地坐了一会儿,很快就各自去休息了
钟璃毫无睡意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屋顶暗暗失神。
莫清晔他们出发之前老爷子就说过,最短两日,最长不超五日便会回来。
现在已经算是第二天了,不知道莫清晔他们到哪儿了。
钟璃翻了个身将脸捂进了被子,心里嘀咕。
也不知道那小傻子第一次坐船会不会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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