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仓促继承王位之时刚过十八,还在外流落过两年。
当时朝堂内外质疑祁骁能力的人不在少数。
直到祁骁带兵出征横扫南疆,大败漠北,接连战胜之下成了少年神话,这种对他的质疑才堪堪止住。
可祁骁继承王位后的第三年,他就不得不奉旨出征北境。
提起北境……
祁骁飞快地闭了闭眼压下了眼底一丝猩红,低声说:“我刚到北境,就意识到身边人出了岔子。”
祁骁一开始以为是有人通敌叛国,却没想到,将他的行军边防布阵图交予北境领军之人的,竟是当今圣上。
皇上为除去自己的心腹大患,不惜以镇国军三十万大军的性命和靠近北境十三城做交换的代价与北境做了交易。
唯一的要求便是要让祁骁名正言顺地死在北境。
皇上的出卖让祁骁在北境举步维艰。
接连战败两场后,祁骁不惜以自身为诱饵诱敌深入,将北境大军引至两国交界的连天谷,放了一把滔天的大火。
那场大火在秋日燃势极其猛烈。
北境追过来的十五万大军在谷中灰飞烟灭,自此元气大伤。
而跟随祁骁出征的三十万镇国军也因此受到重创。
祁骁在那一战中受了重伤,勉强清醒后就决定诈死暂离京城,去寻当年被初代镇南王藏于秘藏之中的太祖圣旨和遗留的宝藏。
多番找寻后,太祖圣旨和宝藏的位置被定在了莫家村附近。
祁骁索性就装作了神志不清的样子重返莫家村。
祁骁说着,抱着钟璃腰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他将下巴抵在钟璃的肩膀上,轻轻地说:“我虽诈死离京,可时日长了,并不能真的瞒住有心之人。”
更何况除他之外,龙椅上的那位也在打太祖圣旨和秘藏的主意。
传言中初代镇南王留下的秘藏富可敌国,其中更是有一道太祖皇帝钦赐的圣旨。
圣旨确切内容世人不得知,可皇室的众人却是知道一些的。
太祖皇帝在圣旨中言明,若皇室后代有倒行逆施对镇南王一脉不慈之人,镇南王可凭此道圣旨将皇位上那人取而代之。
这道圣旨对龙椅上那位绝对是莫大的威胁。
所以在莫青晔摸清了位置后,那位的人也找了过来。
随后的事情说起来就很简单了。
祁骁一着不慎中了蛊毒,他也如愿以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祁骁苦笑了一下,说:“我一直对大哥和父王身故的事心存疑虑,回来后暗地里让人调查过,种种证据都证明,当年之事并非意外,我在北境之困也是由那位主导。”
他默默地将脸埋进了钟璃的肩膀,声音沙哑。
“父母之仇,杀兄之恨,镇国军几十万人的性命,是由这兵权引起。”
“阿璃,祁骁本性并非善类,也并非心地仁善之辈,我所作所为更是与你有天差地别,知道了我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更嫌弃我了?”
说完不等钟璃说话,他又狠狠地咬牙说:“不过就算你嫌弃我,我也绝不会放你走!”
“起码我活着的时候绝不会!”
钟璃原本复杂的心绪因为他这句赌气似的话顿时消散了个干净。
她忍不住无奈地看着眼眶赤红的祁骁,低声说:“既然不愿,你还问我做甚?”
反正她愿不愿意这小骗子都不肯撒手,她再不愿还能如何?
钟璃低低地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按祁骁所说,皇室与镇南王府矛盾积压已久,如今俨然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无论是觊觎兵权的皇上还是身负深仇的祁骁都不可能会轻易收手。
事到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走一步看一步。
至于祁骁……
钟璃装作没察觉到他身上的滔天戾气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低声说:“好了,不说这些了。”
这些对祁骁而言实在太过沉重,钟璃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疑惑引得他过多情绪翻涌。
至于别的,以后自然有机会慢慢地打探清楚。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祁骁身上的蛊毒。
那所谓的南疆母蛊只是失踪并非灭绝,只要有心查探,迟早会打听到线索。
钟璃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拉起了脸色苍白的祁骁的手,说:“让人弄点吃的过来,吃了你陪着我歇会儿,至于别的,以后再说。”
钟璃这话便是同意留下了。
祁骁喜出望外地抱着钟璃在她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扬声将在外边侯着的人叫了进来。
钟璃不久前才吃过,此时并不饿。
她陪着祁骁吃了一些,然后收拾着睡下休息。
棠心院内外见钟璃和祁骁和好如初了,都忍不住纷纷松了一口气。
主子闹心下人遭罪。
主子和好了,下人的日子自然也就好过了。
笼罩在棠心院上空的阴云瞬间消散,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而苦苦等着祁骁和钟璃闹得不可开交的西跨院侧太妃得知后,却是气得足足摔了一整套的茶盏。
侧太妃气得向来优雅从容的脸上都多了些许狰狞,控制不住地咬牙。
“好一个祁骁!当真是好得很!”
不久前刚刚被人从烟花之地找回来的祁立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对着一个俊俏的小丫鬟眉目传情。
他听见侧太妃的话,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说:“母妃,你上火个什么劲儿?”
“祁骁他自个儿愿意拒了权贵联姻,娶个乡下婆子来自取其辱,这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儿。”
一想到那所谓的王妃是乡下来的,祁立就忍不住面露不屑。
“要我说,祁骁当真是在军中打仗打傻了,连个乡下来的婆子都令他这么癫狂,当真是没见识。”
侧太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吊儿郎当的祁立一眼,被他的话气得手指发抖。
“你个蠢货知道个什么!”
“我原想的是祁骁与那女子不合,咱们便可从中做点手脚让他们自乱阵脚,可如今他二人和睦,我们又该如何下手?”
祁立冷笑道:“就算他俩和睦,那又能有什么?”
看侧太妃愣住了,祁立啧了一声站了起来。
“母妃你想想,那女子是个乡下来的婆子,她能有什么见识?”
“就算她现在听祁骁的,可她又能听多久?”
祁立眉眼间的不屑更加浓郁,漫不经心地说:“届时想想法子在她耳边说点儿似是而非的话,借着她的手往祁骁的身边塞上几个咱们自己的人,不就更容易了吗?”
祁骁的身边向来如同铁桶一般,轻易插不进去人手。
如今身边更是一个伺候的女子也无。
祁骁未娶王妃之前,大可以无心在娶正妃之前纳侧推拒。
可如今王妃已入府,再有纳侧之事,便应由王妃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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