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兮拿着燕述白的令牌,京城大门的守卫才让他们进了城。
乐安郡主要尽快回宫,以免被宫里的人发现她不在宫里。
宋九兮一个人回府,方珑受伤后,她出门办事就不会带其他人了。
但她快走到明府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厚重,气息也很粗壮,明显是没有内力的人。
宋九兮回过头,发现竟然是伍七。
“明夫人。”伍七脚步更急,走到宋九兮面前,差点一个跟头栽了下来。
宋九兮等他站稳了才问:“伍七你怎么没回周府?怎么跟着我了?”
“明夫人我有样东西要交给您。”
“什么东西?”
伍七将塞在怀里的一个布包掏了出来,随后递给了宋九兮。
伍七喘着气说:“这是公子出事前一晚给我的,让我一旦遇到明将军就将这个包裹交给你们。”
宋九兮皱眉,将包裹打开了。
她越看越惊讶,手翻动纸页的速度也更快。
等她大概翻完,她看着伍七问:“之前你怎么没给我们,而是现在给我们了?”
伍七说:“公子说他很可能出事,若出事之后,明夫人和明将军能有一两分愧疚,并能帮忙照顾老夫人,这东西就交给夫人。若是不能……”
宋九兮替他说了:“若是不能,就当没这样东西。”
伍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厚地点了点头。
那日她看出了周老夫人存了死志,今日将灵枢葬入土里的时候,老夫人趁人不注意要跳进坑里,是被宋九兮一把拦住了。
回城之后,宋九兮派了专门的人去照顾老夫人,又给钱将之前周府的下人都留下来了。
伍七是很感激明夫人的,所以他才急切想将公子要他保存的东西交给明夫人。
宋九兮笑了:“好,这东西对我们很重要,对你家公子也很重要。我们会将真正杀害他的人揪出来。”
伍七笑着笑着哭了:“谢谢明夫人,你们就是好人。”
宋九兮笑了笑,但愿她是一个好人。
能不辜负任何一份好意,也不放过任何一份恶意。
*
宋九兮回到明府,正好看到浮翠推着方珑出来。
方珑这两天醒过来了,她的性子又待不住,于是坐在轮椅里让浮翠推着出来走走。
宋九兮走过去,忍不住严厉地说:“这才几天,你就出门了。不能见风你不知道吗?”
“我已经好多了。”方珑道,“这伤相比以往我受的伤来说,并不算严重,而且……”
“没有而且。”宋九兮打断她的话,她扬了扬手上的包裹。“户部的账,周放宴死前查出来了,二皇子的案子得重新翻了。”
“真的?!”方珑又惊又喜。“太好了,案子翻了,方家庄的冤屈是不是就可以重洗了?”
“嗯。”宋九兮绷着脸点了点头,“但在此之前你要养好你的伤,如果你的伤迟迟不好,后面我们要查更多的线索,就没办法交给你去办。”
方珑说:“好!我马上回去躺着。”
蹲坐在墙头上的段昶轻笑了一声,方珑白了他一眼,又笑嘻嘻地让浮翠推她回去。
“走走,我们赶紧回去。”
青姨见了笑着说:“总算是小姐有办法,我说了半天方珑都不听。”
方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乖乖回去躺着了。
宋九兮去了书房找燕述白,今日周放宴出殡,燕述白并没有出现。
燕述白对京城里其他人来说,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别人的心神。
周放宴和宜妃合葬的事,本就不便太多人知晓。燕述白出现,只会增大让别人发现的风险。
宋九兮走进来,燕述白正在看一封信,窗棂上还停留着一只信鸽。
宋九兮走到燕述白身边,燕述白一把将人抱进怀里。脸贴着宋九兮的后背,宋九兮却低头去看桌面上的信。
燕述白不遮掩,她就直接看了。
看完之后她狠狠皱起了眉:“之前太子回来,不是汇报说江南的水患已经解决了吗?他瞒报了?!”
燕述白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声音有些发闷。“嗯,之前江南水患的事,我本想前往。但太子极力揽去此事,而他去了半个多月就回来了,说江南水患已经解决了。”
“之前江南府禀报的水患确实不严重,太子说已经解决了,大家都相信了。”
宋九兮沉声问:“所以太子故意隐瞒江南的灾情?他想干什么?江南那么多人,他这样会害死他们的!”
“那倒不会。”燕述白移开了脸,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摊开的信,“我让段牧去了江南,段牧查到,虽然太子提前回来,但他却暗地里派了他的人,留在江南处理水患一事。”
“可如此没法从朝廷拨赈灾银,太子哪来的银子?”
宋九兮觉得赵鸿钧是不可能做出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除非有大阴谋。
宋纪兮脑中亮光一闪:“太子是不想朝廷再派其他人去江南,江南有猫腻,他怕暴露出来。”
宋九兮想到这里,冷笑一声:“可太子怎么可能舍得将自己的私银,拿去救灾。就算有银子,也微乎其微,根本不够。这样下去,死伤的全是百姓。”
这确实像赵鸿钧的行为,宋九兮一直知道赵鸿钧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为了他心中的大位,他绝对不惜牺牲百姓。
宋九兮问:“这事你要怎么处理?”
燕述白已经知道了江南即将发生的事,他就不会坐视不管。
燕述白说:“我得去江南一趟。”
宋九兮将手中伍七给他的户部的细账,拿给燕述白看。
燕述白看完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宋九兮说:“如今宫里有盛明雪,圣上很可能会改变主意,让太子登上大位。若是如此,二皇子的事查出来,有太子和盛明雪在,不一定能推倒太子,但加上江南的事就不一样了。”
燕述白和宋九兮对视一眼,他们之前从周放宴的口中,已经知道太子的江南的布置,很可能触犯了谋逆。
即使圣上满意太子,但谋逆这样的大罪,没有任何君主能忍受。
所以扳倒太子,江南的事是关键,而二皇子的事只是附带。
宋九兮坚定地说:“我跟你一起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