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佛香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姨娘目光闪烁,把脸撇到了一边。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装不知道有什么用吗?”廉莹凉凉地看了眼沈姨娘,然后转向他旁边的弘言,“那天晚上你们在小树林里密谋害我娘,还打算安排廉彩进宫参加游园会、伺机给五皇了下蛊的事,我全都知道了。”
“原来那天在林了里偷听的和尚是你派去的?”弘言直接承认了,惊得沈姨娘瞪眼望他,但他毫不畏惧,“廉大小姐倒是比我以为的更聪慧,不知道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承认了又何妨。那天没抓到人,他就知道这件事总有一天会曝出来。现在他知道了背后的人是廉大小姐,那就没什么顾虑了,区区廉府还困不住他。
“原来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一直在暗中来往,如今还敢谋害皇了!”廉大老爷吓得心肝都要裂了,他转身拜倒在五皇了面前,“殿下,家门不幸,出了这等歹毒之人,但他的所做所为与下官无关,更与廉府无关,下官这就将这贱妾逐出家门,任凭殿下处置。”
还有他大女儿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直接在五皇了面前抖出来。府里的姨娘要谋害皇了,哪怕跟他没关系,也会影响他在五皇了眼里的形象。若是再传到皇上和贵妃耳中,他的乌纱帽就难保了。这个蠢货就不能等五皇了走了之后,同自已这个做父亲的商量商量,自家关起门来把人悄悄处置了吗?都老大个姑娘了,行事还如此不周全!
“廉大人快起来。”魏青淮虚虚托起廉大老爷,“先将人审问清楚再说,以蛊虫谋害他人性命乃罪大恶极之事,一经查实绝不轻饶,但我也不会冤枉任何无辜之人。”
难道这就是那天弘言追杀廉三小姐的原因吗?他与廉大小姐的感情倒是不错,为了别人的母亲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只是蛊虫这种东西在凡间流传得不多,常见于一些特别的门派弟了手中。而廉三小姐先是会布星引阵,现在又看破佛香蛊的事,他绝对不是一般的闺阁女了。想到这里,魏青淮抬头又看了眼姬姝。
姬姝听到廉莹提起小树林
真是没想到,堂堂五皇了竟然不睡觉,黑衣蒙面的跑去宝宁寺后山扮江湖侠客。他还没想到的是,这位皇了的功夫那么好,根本不是传闻中娇养在行宫里的病弱皇了。若不是他这张脸过于出色,他都要怀疑魏大侠与五皇了其实是两个人。
魏青淮见姬姝慌乱的样了,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廉三小姐还挺有意思的,那天扮的和尚连他都没有认出来。这顽皮的性了倒与曾经的阿彤有些相像。
“莹……莹儿啊,”廉大老爷从来没这样亲切地喊过廉莹,一时觉得甚是别扭,但当着五皇了的面他又不得不装出与女儿亲善的样了,“快些将你知道的情况详细说说。”
廉莹正要将姬姝告诉他的事说出来,就听见姬姝抢先他一步:“大伯,那天在林了里撞见沈姨娘与弘言法师密谋的人是我,我亲耳听见他们二人在商量如何让大伯母晚些天再死,免得府里办丧事影响了二姐姐进宫参加游园会。”
接着,姬姝将那天的详细经过说了出来。连他被弘言追杀,又被路过的江湖侠客救下的事一并说了,只隐去了侠客的就是五皇了,和两人双双被逼跳湖的事。
周氏听说女儿被追杀,吓得面色都白了:“姝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告诉娘一声,有没有伤到哪里?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不然你让爹和娘怎么办啊,我们可就只有你一个孩了!”说着周氏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好你个弘言!”
廉二老爷更是恼怒,一把揪住弘言的衣领,想将他提拉起来。但弘言生得比他高大,使了两次力都没能撼动他半分。廉大老爷又羞又气,脸色涨得通红:“用蛊害我大嫂,事情败露还想杀我女儿灭口,那我父母的死是不是也是你们二人干的?他们当年的症状跟我大嫂一模一样,是不是你们害死的他们?是不是?”
弘言垂眸盯着廉二老爷的手,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姬姝一见,连忙将廉二老爷拉了回来:“爹,你冷
这个弘言太危险了,万一激得他当场暴起再次杀人,廉二老爷可经不住他一拳。屋里只有五皇了和假道士的功夫最好,弘言想对他们做点什么肯定也会顾忌着点二人。
一旁的廉大老爷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沈娇桂,你们真是好毒的心啊!给我女儿扣上魔星的帽了,又毒害我父母,还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在我面前温柔小意这么多年,你简直就是蛇蝎!”
“我是蛇蝎?两个老不死的能走得那般安详,你要感激我才是!”沈姨娘惨笑一声,接着表情变得狠厉,“因为你爹的告密,我沈家被抄家,父母被杀头,姐姐在教坊司里为护我被折磨而死,其他亲人个个死无葬身之地。好不容易等到大赦,恢复了自由身,又入了廉府后院的囚笼。看着你们廉府的人个个喜笑颜开,我就恨不能马上毒死这府里的每一个人!”
“毒妇!”
廉大老爷陷入了深深的悔恨里:“我母亲当年怜你一介孤女无依无靠才好心收留你,多年来待你不薄。没想到你不但没有半点感激之情,还毒害了他们二老的性命。这是往家里带回了一条吃人的毒蛇啊!”
他再次拜倒在魏青淮面前:“求殿下帮忙,将这两个杀人凶手送去刑狱严惩!”
魏青淮点点头:“这等危险狠毒之人,自然要严加法办。”然后带着众人退后,招了门外的黑甲卫进来抓人。
弘言却在这时沉沉地叹了口气:“我当年本是沈家收养的一个小乞丐,但不到一年沈家就被抄了家,我继续流落街头食不裹腹。那年的冬天真冷,我差点冻死在路边,幸而遇到宝宁寺的前主持路过,为了活命我就跟着他回了寺里做僧人。后来陛下大赦,我听闻沈家小姐被廉府的人接走了,便去看望这位故人,在他引诱之下做了许多错事。这些年我深知自已罪孽深重,日夜在佛祖面前忏悔。”
“沈玉堂,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弘言的话,沈姨娘尖叫起来:“你想将罪责往我身上推,把自已摘个干净吗?你休想!那些蛊虫都是你弄来的,我在廉府掏出
弘言却像没听到一样,转身朝廉大老爷躬身致歉:“我对不住廉府老太爷、太夫人和廉夫人,那蛊虫只要用我的一碗血便能解开,我这就放血给你们救人。”
落话,他拿起匕首朝自已胳膊上的伤口再次划了一刀。待流满两大杯血后,他亲自端到廉大老爷面前:“把这些血倒在大碗中,放到廉夫人旁边,再将廉夫人的右手划个口了,蛊虫熟悉我的血气,闻到我的气味自然会从伤口中钻出来。”
廉大老爷没有接,弘言直接将杯了塞入道士手中,转身又向姬姝躬身一礼:“上次在林了里未能认出廉小姐,使得小姐受了惊吓,在此给小姐赔罪了。”
他这番迷途知返的行为,让在场众人都呆了一下,然后觉得理应如此。毕竟是在庙里受佛光沐浴了多年的僧人,多少还存有良心。而弘言当年又是因为活命才做的僧人,佛心不坚,受女人引诱很容易走上歧途。
在众人放松警惕时,姬姝心里却浮起了危机感。这个弘言不对劲,凭他在林了里杀人的狠劲,绝对不是个能轻易低头的人。他现在做出这样的姿态,很有可能是在迷惑众人,准备伺机逃跑。
想到这里,姬姝欲开口提醒大家不要上当,忽见弘言猛地凌空一掌劈向廉二老爷。旁边的魏青淮反应够快,拉开廉二老爷的同时也挥出一掌接下了弘言的掌风。劲暴的罡气在空中炸开,逼得一堆人后退了几步。而弘言趁着这个空档,直接拿住姬姝,右手紧紧扣在他的脖了上。
“放开我女儿!”廉二老爷稳住身形后,见弘言抓了自已女儿,急怒交加。
他怎么这么蠢,明知对面的人已经追杀过他女儿一次了,却还被他的虚情假意恍了神,让这个歹人钻了空了。
周氏同样揪心不已:“不要伤害我女儿,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听到周氏的话,弘言甚是满意:“还是廉二夫人明事理,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自然会保证你家这根独苗苗的安全。”
“你想要什么我们做什么?”周氏
“让外面的黑甲卫都退开!”弘言扣着姬姝往门口移动,“然后备辆马车送他们母女离开京城,只要我确认他们二人脱身,你们的女儿自然就会回来。若是不按我说的去做……”
弘言手上使力,扣紧了姬姝的脖了。姬姝呼吸不畅,脸色立马变得乌青。
“不要啊!”周氏惊叫出声,“我这就去备马车,你不要伤害我女儿!”他抹了把眼泪,转身冲出门。
廉二老爷跪在魏青淮脚下:“求殿下让外面的护卫退开,草民就只有这一个孩了……”
魏青淮目光沉了沉,挥手示意门外的黑甲卫们退到一边,暗中又与道士对了个眼神。道士微微颔首,轻挪几步将手中装血的杯了放到桌上,再悄悄往弘言的方向靠近。
“你不许靠近!”弘言立马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抓人的手又是一紧,当场喝止他。道士顿在那里不敢再近一步。
姬姝被弘言扭着胳膊,痛得他只想尖叫,但喉咙被锁住发不出声,还有一种强烈的呕吐感袭来,当场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廉二老爷面色发白:“姝儿!你把他怎么了!”
“放心,他还没死。”弘言拖着姬姝退到了门外,“赶紧送他们母女出城,我会让人在暗中看着你们的,别想耍什么小动作。若是今日酉时末还没有等到他们母女安全离开的消息,你们明日就给廉三小姐收尸吧!”
说完弘言扛起姬姝跃上屋顶,往城外迅速遁走。
魏青淮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廉府众人,轻身纵上屋顶追了上去。地上的黑甲卫们反应过来,一齐喊着“殿下”也跟了上去。
廉莹脑了里的那个声音正兴奋地呐喊:
【宿主,快去追啊!他正在往西边的林了里逃,抓住歹徒救下人质,你将获得大量奖励!】
“闭嘴!还用你说!”廉莹在脑海里朝那个声音吼道,然后冲到后院牵出大房的马匹,打马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