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门!”
宋宴迟的声音响起。
因为乔愿和苏燕离门最近,因此他这话显然是说给两人听的。
要不是情况不对,乔愿觉得宋宴迟很有当男妈妈的天赋,连这种事情都要细细叮嘱。
如果这是在有摄像头的综艺上,宋宴迟的这句话就足以养活八百个营销号。
不过她当然不可能开门。
在发觉怀里的苏燕也安静不少之后,乔愿松开了手。
因为已经预料过这种情况,在意识到站在门口的是鬼之后,乔愿的心底并没有多少恐惧。
门外那道声音生气的骂了几句脏话。
显然对方也听到了宋宴迟的话,对她们不开门这件事情很是生气,还愤怒的表示自己是人,质问她们为什么不放自己进去,是不是想要让他死。
不得不说,虽然外面的是鬼,但是这几句话倒是骂的挺人性化的。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中年男人的死亡,乔愿肯定以为外面站着的还是那个活灵活现的人。
等听到外面的鬼东西骂的愈发难听,以及房间里投来的两道饱含复杂感情的视线,乔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刚才竟然不知不觉间将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中年男人,或者说中年男鬼的一腔鬼火已经转移了目标,从全房间的地图炮移动到了乔愿一人身上。
乔愿自行屏蔽了对方的脏话,很快陷入了另外一重思考之中。
虽然这证明了眼下中年男人如果没有她们开门就无法进来,但是她的心里并没有轻松多少。
只要不开门,就能躲过鬼吗?
毕竟大家都知道中年男人已经死了,没人会相信他的鬼话,自然不可能开门。
但是之后怎么办,白天的话鬼会消失吗?
如果鬼没有消失,她们岂不是要被一直困在房间里......
乔愿的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惊喜地笑容:“这个门缝还挺宽的,我可以钻进来了。”
钻?
乔愿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门口。
窗外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月光重新笼罩了地面,也让大家得以看到房间内的景象。
被外面那个鬼东西说宽的门缝只有一指宽,但是此时却多了中年男人那张浮肿的脸,布满血丝的血红色眼睛紧贴着门缝,正一脸怨毒地看着房间里的人。
随着中年男人的话音落下,他整张脸忽然间像是融化的蜡烛一般化为了一滩肉泥,随即那肉泥涌动着从门缝往里钻。
这一次远比车上要近距离的多,因此三人还能看到那滩肉泥还在咕嘟咕嘟冒着血泡,每一下跳动都如同起搏的心脏。
而被肉泥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滩血迹。
没有乔愿替她捂住嘴,苏燕终于可以叫出声:“救、救命,周哥,救我……”
她还记得之前周连说过的,只要她呼叫对方的名字,周连就会过来救她。
她自认为已经快要喊破嗓子,但是房门的方向仍然毫无动静。
苏燕面色惨白的看着那滩肉泥离自己越来越近,理智告诉她应该站起来逃跑,但是发软的手脚却始终用不上力,眼睁睁看着那滩肉泥已经到了她的脚边,脚腕处传来灼烧般的疼痛感。
肉泥上的血泡像是煮沸的开水一般冒个不停,如同对方雀跃的心情。
下一秒,那滩肉泥突然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苏燕:???
是周连来了吗?
苏燕的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听到乔愿惊喜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原来真的能够碰到啊。”
“这不就跟扫垃圾一样?”
苏燕:!!!
她转头看向了乔愿的方向,发现原本应该站在她身后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个扫地用的木扫帚。
如果苏燕没有看错的话,那是房间里本来倚靠着墙边的扫帚,当时刚进入房间时她还不小心弄倒过,所以印象深刻。
所以乔愿刚才就是用这个东西......
仿佛是为了验证苏燕的猜测,乔愿又挥动起了扫帚。
这一次苏燕清清楚楚的看到扫帚将肉泥往门口扫了扫。
苏燕:“......”
她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苏燕恍恍惚惚,怀疑自己其实一开始就没有醒过来,眼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到眼前这副场景。
肉泥上的血泡冒得更加密密麻麻。
虽然早已和中年男鬼人鬼殊途,对方也不成鬼样,但是苏燕还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对方在说脏话。
就在苏燕还在怀疑自我时,乔愿的声音再次响起:“抬一下脚,你脚底还占了点儿。”
“谁帮我把簸箕拿过来?这么扫到门口有点儿太累了,我想扫进簸箕里再倒出去。”
苏燕:“........”
她果然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听到乔愿跟她妈说着类似的话?
然而对于这耳熟能详的话语,她的身体已经先行一步站起身,脚腕处传来的钻心疼痛提醒她并不是在做梦。
苏燕原本应该对于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见到了鬼这件事情产生恐惧。但是从乔愿拿起扫帚起,她的恐惧就莫名减少了许多。
她强忍着脚步传来的疼痛去寻找簸箕。
下一秒,头顶的灯被打开,原本目光锁定的簸箕被另外一人先一步拿了起来。
乔愿余光中看到有人拿了簸箕过来。
是宋宴迟。
这应当是宋宴迟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沉默,对方看着乔愿,让乔愿怀疑自己是头上长了犄角,又或者背后生了翅膀,才会让宋宴迟的视线如此复杂——
打量与探究齐飞,惊诧与费解交织。
乔愿甚至觉得宋宴迟有千言万语想要和自己说,但是他最终就化为了一句话:“你扫,我扶着簸箕。”
语气甚至是难得的平静。
说罢,宋宴迟便真的蹲下了身子。
因为这个簸箕的把手断了一截,宋宴迟只能扶着两边。
在一旁的苏燕觉得自己不是在什么恐怖副本里,而是在大扫除现场,心中生出了几分没活干的羞愧。
好在小时候每周一次的义务劳动让她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她战战兢兢地说道:“那我洒点水吧,这样扫起来不飞灰,还扫的更加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