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更好地生活,这有错吗?
“你有家人疼爱有兄弟相护,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想让自己过得更好点有错吗?”
任安看着谢知韫。
“你都有那么多了,把宋景明让给我又怎么样?他现在这样是他自找的,要是他肯答应我,怎么会躺在那里面?他……”
她还想说,却被谢知韫死死地扼住了下巴。
“你的不幸来源你家人,不是来源于我们!我们不欠你半分!”
她冷着脸,一字一句。
“看在你救了他的份上,我想拉你一把,我想让你挣脱那些烂泥,给你机会让你去闯!可你却自己放弃了!”
谢知韫看着她那张苍白又不甘的脸,止不住的冷笑。
“像你这样的人,就该烂在泥里一辈子!”
她猛地甩手。
任安顿时整个人栽在地上,狼狈又不甘道,“我只是个女生,我怎么自己去闯?”
她能做什么?
她就算摆脱了家里,日后不还得是找人结婚生子吗?那她算计到宋景明身上有错吗?
“你没有经历过我这些,自然不懂我的艰难。”
不懂?
她前世无颜面对家人,又被李泽成母子磋磨时,照样一步步走到针灸圣手的位置。
那些人常说她不过是运气好,碰到了柳老,但那深夜的灯和自己身上的针孔却只有她自己清楚。
此时。
看着任安那张满是怨怼不甘的脸,她只冷着脸抬眸,不欲和她辩论,转道,“宋爷爷,给任家的钱,打过去了吗?”
“还没。”
“那就麻烦您跟他们说一声,便说钱已经都给了任安,然后找人将她送回去。”
谢知韫语气淡漠。
宋老爷子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以那两口子的贪婪,若知道任安得了钱,又没了宋家袒护,那他们绝对会将矛头落在她身上。
到时,估计就不只要钱了。
身为父母,若要对自己女儿做些什么,外人可管不着。
老爷子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任安,微微颔首,“我这就吩咐人去办。”
顺便和警察局那边打声招呼……
老爷子神色淡漠。
任安此刻却慌了,她慌忙上前,抓着老爷子的衣服,“您不能这样!我是宋景明的恩人,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吗?”
老爷子漠然抬眸,旁边的保安立马上前将任安拉开,二话不说就要将她拖着出去。
任安此时终于慌了。
“我错了,我不该算计宋景明,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把我送回去,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何止不会放过。
他们会把钱拿走,会让她找宋家继续索取,若索取不到,那迎接她便是‘价高者得’的婚姻了……
她一辈子就完了!
任安满脸慌乱地挣扎着,哀求着谢知韫,却见她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神色冷漠。
“带走吧。”
她不动她,那些人也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长在身上的蚂蟥,吸起血来可比她要更狠得多。
“谢知韫,你不能这样对我……”
任安一边喊着,一边疯狂挣扎着,“你们不能这样忘恩负义,你这是逼着我去死。”
“那你就去死好了。”
谢知韫语气森然。
若宋景明因此将自己搭进去,那她就不止将她送回去了,她还要继续盯着她,看着她,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这是她该付的代价!
任安看着谢知韫那森冷的脸,眼中满是怨恨,她为什么要把她逼到这一步,明明,只要她稍稍让给她一点就好!
那宋景明,要不是他硬要忍着,不肯和她欢好,怎么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
明明都是他们自找的!
任安满眼不甘和怨恨,看着谢知韫幽冷得宛若毒蛇般,让一侧的谢知礼瞬间眉头一跳。
看着保安将任安拖走,他眼神幽幽。
他绝不会让乔书书的事再上演!
谢知礼眸子闪烁。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柳老中间骂骂咧咧地出来一次,只说任安下的药量太大了,针灸只能缓解一部分。
那邪火还是排不尽,因他伤在头上,又不敢过激。
柳老神色犹豫,目光从谢知韫身上扫过,张了张嘴,又咽了下去,悄悄地给宋老爷子使了个眼色。
宋爷爷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口处。
柳老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还是得发泄出来。”
“……”
宋老爷子身子微僵,下意识地看了眼谢知韫,却见她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微微垂头。
似全然不知。
他顿时无端多了几分心虚,神色微恼,“这事,你让我怎么办?我……那知韫才十四……”
“老宋头!我拿针戳死你信不信?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徒弟才多大?!”
柳老瞬间跳脚。
“我叫你过来,是让你去找个,找个那啥的,给他用手解决了……”
“我去哪儿找我?”
宋老爷子也跳脚,顿了一下,神色复杂,“那要不,我去?”
“你……”
柳老梗了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不能找别人,不能对不起他徒儿!
他态度略显复杂。
“我不管。”
“……”
俩老头面面相觑,僵了半晌,宋老爷子绷不住了,“那我……我……那知韫……”
他也下不去手啊,但让谢知韫……
他想想就觉得不成。
那年纪搁在那摆着呢。
俩老头犹犹豫豫,好半晌都没下定决心。
谢知韫坐在不远处微微垂眸,眼底尽是了然,好半晌,她忽地开口,“推宫放血,是否可行?”
“放血?”
柳老愣了一下,谢知韫继续道。
“我之前看医术上讲,内火旺盛的话,可以取指尖血,用以排毒。先给他推宫行血,然后再放血,应该可以见效。”
柳老忽的眼睛一亮,“似乎可以一试。”
“那我去。”
谢知韫转着轮椅上前,谢知礼下意识地挡住了她,她抬眸,谢知礼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身上还有伤不方便,让柳爷爷去吧。”
谢知韫微顿,迎着谢知礼的目光眼神坦荡,毫不犹豫道,“在针灸行血这方面,我更擅长。”
“……好。”
谢知礼看着谢知韫坦然的目光,将心里升起的那几分怀疑挥去,缓缓点头,“你小心自己的伤。”
“嗯。”
谢知韫点头,神色淡定的去了监护室,等门关上后,她才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