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婆婆看着宋景明此刻沉沉的目光,毫不犹豫道:
“若是谢知韫的事,那恕我无可奉告。”
她既应谢知韫,就绝不会多说一句。
“邱婆婆误会了,我想劳烦您帮我算一算。”
宋景明淡淡接口,似早料到邱婆婆会直接拒绝。
他神色自若。
邱婆婆松了口气,“那你想算什么?”
“婚姻。”
“……”
邱婆婆瞬间哽住。
婚姻?
你算婚姻?
你当我不知道你和谢知韫之间的关系?
问婚姻和问谢知韫有区别?
邱婆婆黑着脸,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你的命格被隐,我看不了。”
“不是因与谢知韫相关?”
宋景明挑眉。
他只想旁敲侧击一番,倒没想到还有其他收获?
“我命格为何被隐?”
“……”邱婆婆沉默一瞬,想着谢知韫刚刚那果断的模样,犹豫片刻,还是解释道:
“命格被改后,旁人便无法窥探,但改命之人,会付出代价。”
她不想那小丫头,独自一人承担一切,无声地走到绝路。
宋景明命格被隐,但却功德在身。若是他……
“你若是……”
“轰!”
邱婆婆才开口,便被一声惊雷打断。
她脸色骤然一变,被吓得连退几步,喉咙间的话也瞬间咽了下去。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她不能说。
若说了,便是将谢知韫的因,转到自己身上。
邱婆婆顿时闭嘴。
甚至不容宋景明再开口便是匆匆忙忙转身离开。
宋景明微怔。
下意识抬头,却见并无半分乌云笼绕,仿佛刚刚的雷声只是幻觉。
他拧着眉头,之前他从不信这些,到现在,却有些迟疑。
他命格被改,改命之人会付出代价,谢知礼还对此忌讳莫深,邱婆婆想开口却忽降惊雷……
宋景明心中隐隐升起几分荒唐的想法。
只是……
谢知韫怎么会懂这些?
…
夜色沉沉。
谢知韫躺在床上,眉眼间是止不住的疲惫。
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事发生,让她神经都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此刻安静下来,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闭上眼想睡,却始终被纷杂的念头而搅乱。
梁一诺性子向来果断,虽少女心萌动,但……却因她过早插手而让他们提前捅破了窗户纸。
她只怕梁一诺会直接打消所有念头。
如此,那就真是她的‘报应’了。
谢知韫眉头紧皱,轻轻地按摩着太阳穴,但好半晌却都没有感受到半分缓和,反而疼得她更难受。
“姐姐?”
暖暖的声音从门外忽地传来,让谢知韫烦躁的心忽地一静,她起身开门,却见暖暖穿着睡衣正抱着枕头站在门口。
“我想和你一起睡……”
她踌躇着,小心翼翼地开口。
谢知韫闻言直接将位置给她让出来,神色温柔,“进来吧。”
暖暖眼睛瞬间一亮,连忙抱着枕头上床盖被,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谢知韫忍俊不禁。
“还怕我赶你出去不成?”
她语气无奈,眸子一闪忽地落在了暖暖脖子上的黑色吊坠,“这是什么?”
“邱婆婆给我的。”
暖暖直接将吊坠递到面前,谢知韫只看了一瞬,便放了回去,头隐隐作痛,“她为何给你这个?你答应她离开了?”
“没有!”
暖暖连忙开口,“我才不去,我只留在姐姐身边。这个吊坠估计是她拿来唬我玩的,黑不溜秋,跟个石头似的。”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顺手将吊坠丢在了谢知韫床榻边。
谢知韫瞥了一眼被丢到角落的吊坠,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给了你就好好收着。”
她上前想将吊坠拿过来,却没想到一扯手一滑,吊坠竟然沿着床缝掉了下去。
一声清脆。
谢知韫连忙扒着床缝看去,却见它安安静静地滚在床缝中,只怕得拿钩子才能勾出来。
她下意识起身,却被小暖暖拉住,“就是块石头,没事的……姐姐,我们睡觉吧,我好困……”
暖暖一边说着,一边晃着小脑袋,像是下一秒就能直接睡过去般。
谢知韫看了看床脚,还是顺着暖暖的意思躺了下来。
夜深了。
床缝里的吊坠隐在一片暗色中。
床上。
谢知韫眉头紧皱,似面临着极不好的事般,连呼吸快了不少,似再次被梦魇住了般……
**
翌日。
将近十点,谢知韫才从床上爬起来,神色满是疲惫,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般,浑浑噩噩的。
“你昨天背着我们干嘛了?”
谢明朗一脸错愕。
怎么一宿就憔悴成这副模样儿?
谢知韫耸拉着头,洗漱完才强打起精神,“昨天没睡好。”
做了一宿的噩梦。
满耳朵满屋子都像有人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前世今生种种画面轮番上映,像是演电影一般倒腾了一宿。
她能不憔悴吗?
“对了,邱婆婆给暖暖的一个坠子,落我屋了,一会你记得拿钩子把它拿出来。”
谢明朗应声,扭头去窗台上拿钩子,结果才开门就看到唐森胡子拉碴,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
四目相对,他瞬间僵在原地。
真连夜买票啊?
谢明朗神色僵硬,唐森看着他愣在原地,更是黑着脸一步步上前,咬牙切齿地开口。
“挂我电话?!”
“……谁?谁敢挂您电话我不大嘴巴子抽死他!”
谢明朗果断开口,顷刻间认清现实,嘿嘿一笑,凑上前。
“昨天我话都没说完呢,那电话就忽然没信号了!真快急死我了,我怕你误会,想连夜买票,家里人却死活不让,说你向来大度,怎么会计较这些?
我一想,也是。你怎么会不知道盐庄山洪的事,又怎么会因为我担心家人而生气?所以我就没连夜买票回去向你解释……”
他满脸真挚!
说得更是比唱得还好听,这行云流水的说辞,直接让谢知韫都听愣了……怪不得二哥能混到家喻户晓的地步。
单这嘴就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那唐森还怎么好意思再揪着不放?
果然。
唐森一顿,刚刚还黑成炭的脸色瞬间好转了不少,虽有余怒,但总不似刚刚那般吓人了。
“我听到消息是想跟你说一声,但还没来得及你就走了。这几日情况也好了不少,家里也没事,你也不用的担心了。”
他解释了一句,而后又道,
“收拾收拾,跟我回去,我刚给你接了个角色,那边要求你这两日就过去试镜。”
“试镜?”
谢明朗顿时张大嘴,指着自己,“我?现在,去试镜?演什么?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