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爹支持自己,索性就放开了手脚。
其实最初时,韩佑的反击计划中并未有柳邵南这一步,他都不知还有这么一号鸟人,是这倒霉催自己送来门来的。
既撕破了脸皮,那便全力而为。
韩佑交代了一番王山,让其带着人在城中散播此事,除此之外,还要苦主再来击鼓鸣冤,好叫京中所有人都知晓柳家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动粗逼迫苦主是为一,去韩府闹事是为二,三,公堂之上一小小管家竟对三品大员大放厥词。
这便是韩佑反击的第一步,造势。
王山离去后,韩佑回头望向躺在地上挺尸的柳文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给这老登抬外面去,看着就犯膈应。”
俩衙役刚给柳文方架出去,一文吏匆匆跑进公堂。
“大人,鸿胪寺少卿吴勇吴大人…”
还未通禀完,一身着从三品官袍的中年人迈步而入。
此人正是京中官商勾结乃至想要搞垄断的利益小圈子核心人物,鸿胪寺少卿吴勇吴决琥,勇是名,决琥是字。
身穿从三品绛紫文臣官袍,腰间玄武玉带,身材算不得高大,蒜鼻头,两道鼠须,嘴唇极薄,本来长的就不咋地,眼距还宽,和唐氏综合征似的,可能是个近亲产物。
不说别的,就这五官,单独拿出来没什么问题,按一张脸上,就和谁也不服谁似的,还有那走路的造型,就和快显形了似的,脑袋往前抻着,身体才才后面跟着,就好像脑袋说我先走了啊,身体说那我送送。
吴勇是前朝臣子,前朝天子是个颜控,与尚书令以及吏部选任朝廷重臣时比较在乎颜值,按理来说这家伙是不应该当从三品少卿的,但是他伺候外邦番族伺候的好,比伺候亲爹都尽心尽力,他娘见了他舔外邦使节那不要脸的劲儿都直呼内行。
起初吴勇调任京中时,任的是大理寺左署丞,祖籍在北地边关,精通外邦语言,因外使进京,鸿胪寺就将吴涌借调到大理寺中协助外邦觐见天子事宜。
在这个过程中,吴涌展现出了吴家世世代代的家族天赋,一个字,舔!
在大理寺的时候,这家伙对京中老百姓那叫一个铁面无私不近人情,到了专门负责外宾事宜的鸿胪寺,那叫一个舔的深情,舔的专业,而且舔的还直白,扒了裤子就开舔那种,就如同他是个糖尿病重度患者,而那群外邦使节的屁股能分泌胰岛素似的。
不但舔的好,这家伙还擅丹青,天天给外邦使节作画,很多外邦明明长的和奇行种似的,到了他的手里,一个个威武不凡英俊伟岸。
接连几次,数个外邦使节觐见前朝天子就顺带夸了夸吴勇。
这家伙也就从大理寺调到了鸿胪寺,舔的越狠,升的越快,直到当今天子登基时,这家伙已经舔成少卿了,要不然就他长的这个鸡…长的这个坤吧样,在前朝时连正五品都混不上。
除了吴勇,公堂外还有六个草席抬架,台架上是六个随从打扮的伤者,双腿膝盖处血肉模糊,正是韩佑打碎双膝的那柳府六个狗腿子,除了柳邵南,都在。
这六个倒霉催一点都不冤,之前王海都问清楚了。
柳邵南几乎是没动手,六个狗腿子连打带砸,口出污言秽语不说,为了在柳邵南面前表现,还当着街坊们的面骂了那苦主为国在外征战的夫君,扬言就算苦主夫君回来了一样打断狗腿。
吴勇刚下朝,得知了此事后第一时间来了京兆府,进了公堂不施礼,先声夺人。
“好一个京兆府尹韩百韧,好一个韩府少爷韩佑,好一个嚣张跋扈目无律法韩家人!”
一指韩百韧,吴勇哼道:“身为京兆府府尹,纵容亲族仗势行凶,你韩百韧的双目之中,到底有没有大周律法!”
韩佑深深看了眼吴勇,退到了一旁。
这家伙的出现实属意料之外,而且还是官员,能够上朝的官员,用来对付柳文方的那一套根本不好使,如果他直接开口的话,反而会让老爹落下口舌把柄。
韩百韧不怒反笑:“莫说你口中纵容亲族仗势行凶实乃一派胡言,便是真的,与你大理寺少卿有何关系。”
吴勇纠正道:“本官是鸿胪寺少卿。”
“哦对,本官记差了,此事与你鸿胪寺少卿吴…吴,对,与你吴猛有何关系。”
吴勇吹胡子瞪眼:“吴猛是本官兄长。”
“哦,原来如此,好,此事与你鸿胪寺吴老二有何关系。”
吴勇到底还是破防了,怒吼道:“本官姓吴名勇,谁是吴老二!”
“你不行二吗?”
“本官行三!”
“哦,吴老三,此事与你有何关系,你鸿胪寺…”
韩百韧真不是故意的,六部九寺加上各个衙署那么多官员,他刚来京中多久,哪能记得全,再一个是他也没刻意去记。
吴勇近乎咬牙切齿:“本官姓吴名勇,你韩百韧莫非在装傻不成。”
“啪”的一声,惊堂木狠狠砸落,韩百韧霍然而起,满面森然:“你他娘的姓甚名谁与老子有何关系,老子只问你,你是几品。”
韩百韧眯起了眼睛,四方大脸不怒自威,微微呲了呲牙,仿佛要吃人一般。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吴勇,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
毕是文臣,哪里见过韩百韧这种百战沙场的将军气势,声音不由弱了几分:“本官从三品。”
“你一从三品少卿,见了本官这正三品府尹,为何不施礼!”
吴勇眼角抽动一下,冷哼道:“你我同殿为臣,却非同署理政,不过区区半品罢了,你与本官耍什么威风。”
韩百韧什么都说,放下惊堂木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了吴勇面前。
韩百韧一米八十多,膀大腰圆,和随时要去偷袈裟似的,宽大的官袍穿在身上都带点紧身情趣色彩了。
再看吴勇,一米六五,身无二两肉,身体都快被韩百韧贴上了,都得仰头看着。
“本官。”韩百韧呲着牙,轻声道:“要你拜!”
“你…你莫要欺人太甚。”
嘴上说的硬气,吴勇不由后退了几步。
他退,韩百韧进,再次重复道:“本官,要你拜。”
“你…你…”
吴勇连连后退,一直后脚磕到门槛险些栽倒,这才又羞又怒的叫道:“好你个韩百韧,明日上朝,本官必参你一本,欺人太甚,你欺人太甚!”
韩百韧满面不屑:“你算你娘个蛋,参老子。”
吴勇见到韩百韧不追出来,又来了气势,回头一指刚醒过来的柳文方:“你韩府少爷行凶,自是与本官无关,公道自在人心,此事本官已命人通禀了吏部知会了检察台,二衙明日定会将此事禀明天子,还有,你韩百韧可谓胆大包天,连柳文方柳先生都敢欺辱!”
韩百韧扯了扯官袍上襟,吐了口口水:“怎地,他是你娘的相好?”
吴勇抬高音量:“柳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京中士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是柳府管家,却考取了功名,声名在外的大儒名士,前些时日,幽王府中已是派人前往了柳府,欲聘柳先生为王府西席,你韩百韧好大的胆子,竟连幽王殿下的先生都敢欺辱,你将天家置于何处,可将天家放在眼里!”
话音一落,不少衙役纷纷色变,就连韩百韧的瞳孔都猛地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