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封侯被带走了,两个王府护卫,一群京兆府武卒押着。
马家好大儿被带走之前,没叫嚣,也没骂,更没挣扎,只是深深看了眼韩佑。
眼神有些古怪,不像是恨不得将韩大少爷大卸八块,而是一种别样的目光。
马封侯突然觉得韩佑这人…还挺他娘的仗义,从头到尾,一直说要坑自己,一直“提醒”自己,然后…自己还往坑里跳,拦都拦不住,越是想,他越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贱呢。
香来阁现在不属于胖爷北门御庸的了,韩佑挥着手让人将所有东西都抬走,抬到牙行那边去,从此以后算是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了,牙行门脸不大,后院大,比香来阁大多了。
一群韩府下人比较勤俭持家,连地板都没放过,全撬开带走了。
姑娘们这一夜累的够呛,尤其是跳舞的那几个,累歇逼了,韩佑一人给了三贯钱,正好让她们歇逼几日好好休息休息。
坐在车辕上的韩佑打了个响指,一群人跑了过来。
韩大少爷率先看向周衍。
“去医馆,一定要去医馆,验伤,要药方子,腹部绑上药布,没人敢拆王爷的腰部检验伤势,怎么严重怎么来,还有,不要去宫中找御医,就在王府中休养,不要跑出王府嘚瑟,什么时候我让人通知你,什么时候才养好伤,明白了吗。”
周衍重重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继续躺在地上,来回打滚。
“哎呀,好疼好疼啊,本王被刺杀啦,好疼呀,哇哇哇。”
韩佑又看向雨绮:“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你招惹别人,我不管,别人招惹你,我也不管,但是如果马家想动你,我一定保你们,这是我的承诺。”
雨绮欲言又止,她想要的更多,可惜,韩佑不给,她非要也没用。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雨绮施了一礼,带着姑娘们去了提前安排好的客栈。
摸了摸下巴,韩佑望向陪着小心的赵陀。
“不瞒你说,原本,我是准备弄死你的,贩卖人口、欺…”
话没说完,赵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一口一个饶命。
前几日韩佑找到他的时候,王海也在,他也知道了自己被坑了,只是那时他都找人仿造御赐大宝剑了,就算知道自己被坑了也没办法,只能跳上了韩佑的贼船。
知道赵陀的额头都磕出了血,韩佑才淡淡的说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经你手的卖出去的孩子,一共三十七人,十倍,三百七十人,以后京中谁敢卖孩子,你都要想方设法救出来,救三百七十人,人数够了,我放你自由,在此之前,给你三年的时间救下三百七十名孩子,什么手段都可以,我甚至帮你,不过如果你救不到,三年后的今日,我以仿造御赐之物的罪名取你狗命。”
“三年?”满面鲜血的赵陀抬起头:“这…这…”
韩佑面色一冷:“嫌短吗,那就两年!”
“不,不不不,少尹你误会了,每年卖到京中的孩子就有数百,莫说三年,一年多的光景小人就可…”
“原来如此。”韩佑微微点头:“那就一年吧,一年之内救不下三百七十个孩子,我要你狗命。”
赵陀张大了嘴巴,然后,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一年的时间,救的少了,你死。”
赵陀不敢再说话,站起身,一脸死了妈的表情。
韩佑没好气的说道:“对了,马家如果要对付你,我会保你,滚吧。”
赵陀大大松了口气,连连作揖,跑走了。
跳下车辕,韩佑来到被摁在地上的两个马家狗腿子面前。
蹲下身,韩佑轻声说道:“回你们马家庄子,告诉马如龙,马封侯殴打天潢贵胄,被京兆府扣了,记住,是殴打,而非刺杀,我韩佑说的,还有,十二个时辰内,没有任何人会去大牢里见马封侯,如果十二个时辰马家不来人,我就当你们马家不要这个白痴与他划清关系了,是我韩佑说的,而非宰辅,滚吧。”
两个狗腿子对视一眼,面色有些莫名,随即被陆百川松了绑,二人翻身上马,动作潇洒。
韩佑破口大骂:“靠尼玛牵着马,再让本少爷看到你们谁敢在北市骑马,打断你们狗腿。”
二人迅速下马,动作依旧潇洒。
韩佑又对陆百川交代道:“入宫,将今夜之事告诉陛下,一五一十,不要有任何隐瞒。”
陆百川哭笑不得,不用你说我也不敢隐瞒啊。
百川同学离开后,韩佑又将马封侯签的书约递给了北门御庸。
小胖子很困惑:“这是…”
“现在去找老宰辅,将书约给申屠大人,放在我这,我怕我会还给马家。”
北门御庸哈哈大笑。
韩佑:“笑什么?”
“若是你还给马家,那马家,定要吃个更大的亏。”
韩佑也笑了,突然发现北门御庸,似乎和自己是同一种人。
北门御庸朝着韩佑施了一礼:“前几日你说酿酒,又说酿酒没有坑世家子来钱快,我心中鄙夷,觉得你胡吹大气,今日,我算是开了眼,佩服,从今往后,对付马家之事,北门御庸,以韩公子唯马首是瞻。”
说完后,北门御庸也上了马,找老宰辅“报喜”去了。
小胖子知道,老宰辅肯定会痛饮三杯,这么多年来,他就没从马家身上找过场子,一次都没有。
该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韩佑朝着满地打滚的周衍屁股上踹了一脚。
“别装了,百姓们都看到了,去找医馆吧。”
满身泥泞的周衍爬了起来,嘿嘿一乐,带着侍卫们去找医馆“验伤”了,一边走一边犹豫要不要拿棍子照着自己脑袋敲一下,要么看不出皮外伤。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韩府下人也去帮着抬东西了,韩佑身边只剩下了个王海。
抬头望着月色,韩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是一个不眠夜。”
王海轻声问道:“少爷,咱回府吗?”
“去京兆府。”
王海激动了:“炮制那马封侯?”
“都说了十二时辰内不碰他,一天天长那耳朵也不知干什么用的。”
说完后,韩佑抽出纸扇,溜溜达达的带着王海走向了京兆府。
城门已经落下了,北市的百姓越来越少,一些巡街武卒与衙役们来回巡视着,准备亥时一到就开始撵人。
韩佑怎么看这些巡街武卒怎么不爽。
在南市的时候,见了达官贵人,都恨不得让人家骑他身上背回家,到了北市,一个比一个横。
相比之下,穿着甲胄背弓持刀的巡城京卫就很少刁难百姓,不,不是很少,而是从不刁难百姓。
即便夜里见了百姓,只要不是形迹可疑之人,这些军伍都会装作没看到,沉默的前行着,巡视着。
或许分工不同吧,军伍们,是保家卫国,京兆府的差役与武卒,维持的是京中治安。
除此之外,这些军伍们也都是出自百姓,都是百姓之子。
再看差役与武卒,大部分都是花销钱财谋的差事,将手中的不大点的权利利用到了极致。
“忙完了这阵,应该让我爹好好整顿整顿这群王八蛋,一天天横的和个螃蟹似的。”
韩佑只是随口一说,王海来劲了:“这还用劳烦老爷吗,小的就可。”
说完后,王海直接窜了出去,照着一群平面而来的武卒们上去就踹。
“都他娘的精神些,哪个叫你们走路用腿的,欠打的狗东西们!”
韩佑大叫道:“让他们自己撅好,挨个踹,一个个狂的和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