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熊满意的离开了,去北城外让小弟们卸甲入城去了,临走前说五十万贯银票随后送到。
看的出来,老赵不喜欢吹牛b,人家出门的确有带着至少五十万贯的习惯。
当然,也有可能是老赵每次要见到韩佑时,才有带着五十万贯的习惯。
赵熊刚走,敌使骑马来到城墙下,带着檄文。
城关上的气氛瞬变,杀气腾腾,都知晓檄文到了后,至多半个时辰就要开战。
檄文被送到了城墙上,任苍麟都懒得看,刚准备烧了,一派高深莫测的段老夫子将檄文夺了过去。
“哈哈哈哈。”
老段一目十行看过檄文,放声大笑:“周天凤小儿,果然中计!”
一听敌军“中计”,众将连忙围了上来,齐齐看向檄文,包括任苍麟与唐清枫在内。
看檄文,言中计,耐人寻味。
昨日段老夫子以身入阵亲下城关,索要檄文。
那时,巨兽冲城,轻骑出关,不知多少新卒胆气丧尽。
诸将无不以为段老夫子这监君策士索要檄文是为关内争取时间重振军心。
可此时见了毫无意义的檄文,段老夫子却说周天凤果然中计,这便是说,索要檄文,不单单只是为了大家争取时间。
可看向檄文,众人不明所以。
有伪帝周得国不正,以刃居大宝虎狼行径,天示,灾祸临世…
昔康始前,天下大乱战火四燃,仅一再传而灭…
凡有血气,未有不诛伪帝之…
今司空、山鹰、豹…
檄文很长,文笔不错,通篇都以周天凤自居为“义王”的口气书写。
无非就是天道正统是“康”,当今大周天子周恪才是反贼,以武力登上皇位,逼迫朝廷大臣奉他为帝,得国不正,老天警示,登基一年后天灾人祸不断。
上一次有这么多天灾的时候,还是上一次,也就是大康建朝之前天下大乱,如今又成这样了,老天爷都降下警示了,如果人们还继续奉周恪为帝,那么就会如同上一次天下大乱那般,不知要死多少人,反正我周天凤造反就是为了响应老天爷,我悲天悯人,老天爷让我反他,不反他的话,你们这些小老百姓可要遭老罪喽。
还有关内的军伍、百姓们,朝廷对你们这个熊样,你们但凡有点血气就应该和我周天凤一起反了。
这次我周天凤来攻关,不为杀人,只为诛杀倒行逆施的周恪,而且已经有很多有识之士跟我混了,比如司空家,番蛮异族中最大的几个部落,山鹰部、豹部等等等等,这些虽是异族番蛮,却被我周天凤教化,如果我周天凤说了算的话,以后南关再也不会被异族攻打,巴拉巴拉之类的。
就这檄文吧,虽说有亮点,但是对大家来说没什么意义,都这套路。
段千峰却满面笑,明显料到了周天凤的檄文内容。
问题是檄文内容没什么让大家觉得不对的地方,不都这么写吗。
就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段千峰猛然回过头望着韩佑等小伙伴。
“可和记得昨夜老夫说的话。”
“记得。”周统指了指韩佑:“您说他下作。”
韩佑:“…”
段千峰没有解释,而是笑意更浓:“老夫需圣旨一封、帅印一枚、关内舆图一张,百丈外,设案牍一面,笔一支,燃香两支,风白一个,速!”
任苍麟面色剧变:“段兄是要盟谈?”
“不错。”
“段千峰莫不是要害我南军军伍!”
唐清枫顿时如同踩到尾巴的猫:“未得朝廷之令,南军不战谈,你想要害我南军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地!”
“杀,自然是要杀的。”段千峰突然气势一变,阴恻恻的说道:“不但要杀,还要出关而杀,杀个尸山血海,杀的血流成河。”
唐清枫懵了:“那为何还要盟谈?”
“你…”段千峰凝望着唐清枫:“可曾与韩百韧韩大将军,推演战阵过吗?”
唐清枫低下头,不吭声了,即便是他也没法反驳。
他可以不爽韩佑,可以对韩百韧当初在南军的“动机”有所怀疑,可以记恨韩百韧明明能够坐镇南关光靠名号就吓的异族们不敢进犯却又跑回京中享福,他可以有太多太多的不满,但是,他无法反驳韩百韧的战绩以及卓越的军事才能。
任苍麟面露犹豫之色:“盟谈事关重大,莫说敌军未必会应允,就是应允了,难不成还是要拖延时间,若是拖延时间大可不必,本帅麾下儿郎已是渴望长刀饮血。”
“老夫要的不止是杀敌,而是军伍们不会战死太多人,这是少尹对老夫之重托,任帅若只是为杀敌…”
段千峰望向关外:“那老夫便退回帐中,卸下监军策士之职。”
“段兄这是哪里的话,非是不信任段兄,只是盟谈之事非同小可,朝廷要是知晓了,岂不是令我南军陷入不利境地。”
段千峰没好气的指了指韩佑:“都推到他身上就好。”
韩佑:“大爷您玩我呢?”
“你怕身败名裂,还是怕袍泽战死?”
韩佑很困惑的问道:“就现在我这名声,还有继续身败名裂的空间了吗?”
段千峰哈哈大笑:“皆去做吧,速速去做。”
事到如今,任苍麟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还是那句话,换了别人,他都懒得搭理,该怎么办怎么办,可段千峰不是别人,要知道这老头子曾经可是和韩百韧推演沙盘过的人,还是三次!
站在旁边的风白一脑袋问号。
圣旨一封,他懂。
帅印一枚,他也懂。
关内舆图一张,他还是懂。
百丈外,设案牍一面,笔一支,燃香两支,他同样懂。
问题是这“风白一个”,他就不是很懂了。
城门大开,军伍们搬着桌子拿着各种家伙事跑去了城关外,没穿甲胄,没有佩戴刀剑。
一般这种情况敌军是不会射杀的,周天凤同样如此。
眼看着番蛮大军都有大举进攻的前兆了,军伍们将场地一搭,果然,敌方有着骑着马跑来了,骂骂咧咧的高喊着南军到底几个意思。
段千峰笑意更浓,扭头看向风白:“换上儒袍,一会到了关外,无论老夫对你做什么,都要咬牙忍着,记得,屈辱一些,记得,敢怒不敢言,记得,恼羞成怒。”
风白一脑袋问号。
不过他也不问,老段说啥他听啥就行了,因为他很急于出头,最近周统逼逼赖赖的时候韩佑都懒得骂他了,这让风白心里心生了警觉,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