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韩佑在京中的时候,闲的堪比陆百川,整天就在小院里rua这个mua那个的。
现在一回京,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头一天和燕王喝的五迷三道,第二天尚书令周正怀又来了。
老周那就如同亲生的大伯一样,韩佑不敢怠慢,以家宴的规格宴请的,三位不是啥正经夫人的夫人都来见了礼。
望着大肚婆邬明月,老周就和即将见到亲孙子出世似的,开心的不得了。
看的出来,周正怀荣升尚书令后身子是愈发硬朗了,满面红光。
别的朝堂大员,混的就是个争权夺利,老周倒好,当官就是图个乐呵,无忧无虑,以前是六部最拉,现在依旧,三省最拉,走到哪,拉到哪,自得其乐。
老周喝的不少,在山庄里睡的,第二天天未亮就离开了,去上朝了。
这一点韩佑不得不佩服,朝堂那么多官员,甭管上朝的,待朝的,下到二十出头,上到七老八十,那就和穿上官袍那一刻就被设定程序了似的,到点就起床去上朝,春夏秋冬从不耽误。
宿醉的韩佑决定干点正事,去各个京营里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挑出一些“精锐”。
骑着马,带着小弟,就去了三处营地,韩佑放弃了。
京营,果然名不虚传,瞅瞅这群所谓保卫京中的军伍们,那一个个的,走两步和人类一败涂地似的,着实是令韩佑提不起任何兴趣。
闹心扒拉的韩佑回四季山庄了,继续苦思冥想。
实际上这小子也是不知内情,自从韩百韧成为柱国将军后,给京营的军伍操练的和孙子似的,那可不一个个像人类一败涂地似的吗,主要是韩佑也没问,但凡他找老爹,不说弄几百个精锐吧,精挑细选出些上得来台面的不成问题。
到了下午刚用过晚饭,又来客了,陈家父子,刑部右侍郎陈永志带着好大儿,也就是工部最年轻的主事陈玉安拜访。
还是那句话,刑部右侍郎已经越过韩佑交友的最低门槛儿了,加上平常关系不错,陈永安还以韩佑门生自居,接着设宴接着喝。
见到韩佑,刚从长垣修官道回来的陈玉安激动的不要不要的,一口一个恩师,好几次想跪地磕俩,愣是让陈永志给薅起来了。
倒不是陈永志觉得这头磕的屈辱,主要是都已经磕仨了,脑门子都红了,再磕容易见血。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韩佑和陈玉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抢姑娘,还是在花船之上。
再看如今,一个和爹似的往那一坐,一个和孙子似的,满脸狗腿的倒酒。
不过人家韩佑也做到了,但凡跟着他混的人都知道,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什么给什么,出了事,人家韩少尹扛着,有压力,还是人家韩少尹顶着,碰着不开眼的,不用韩佑吭声,一群小弟和打手一拥而上,从王爷到庄户,什么成分都有,平常见面或许不认识,一旦确定是跟着韩佑混的,那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自家人,撸起袖子就干。
这也是以韩佑为首的小团伙最为显著的特点。
其他拉帮结伙的,不管是同乡、同衙、同宗,遇到什么事都得三思而后行,考虑利益,考虑交换,考虑得失。
唯独韩佑这个团伙,去你大爷的,就是干,谁招惹自己人,大家一起上就是了。
韩佑喜欢热闹,陆百川、江追、朱尚都上桌了,喝呗,反正晚上也没啥事。
陈永志这位刑部侍郎也不咋行,喝了几壶就开始嘴巴闲不住了,大倒苦水,以他出身当官怎么怎么不容易,养个儿子怎么怎么不容易,养个儿子怎么怎么不容易,主要是养个儿子怎么怎么不容易,现在儿子出息又有多么多么不容易。
陈永志水了半天,韩佑微笑着听着。
直到陈氏父子离开后,韩佑回到了卧房,邬明月已经睡下了,仲孙无霜去看戏了,司空昭伺候他穿衣洗漱。
坐在铜镜前,韩佑望着镜中依旧年轻的面容,越瞅越不对劲。
“我怎么感觉老了呢。”
“夫君才不老。”
司空昭环抱住韩佑的脖子,蹭啊蹭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笑容叫做幸福,与骄傲。
来了陌生的京中,虽然从未离开过四季山庄,聪明如司空昭已经搞明白了很多事。
不说别的,单单来山庄找韩佑的人吧,王爷、尚书令、勋贵、侍郎、寺卿,哪个不是左右国朝命运的朝堂大佬。
更别说还有每天十几封几十封的拜帖、请帖,都是有名有姓的,哪怕是侍郎级别的都得态度谦卑的用拜帖。
司空昭就喜欢韩佑看了拜帖后满脸不耐烦的将其扔进火炉中的模样,很帅,也很酷。
“长的是不老,就是夫君我觉着…”
韩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以前光“带”一个周衍,倒是没什么感觉,之后又是陈玉安,完了是周统,接着风白,还都是老爹带着孩子来的,来了之后都是一个模样,咱儿子交给你,我放心,不听话就揍!
韩佑和这群“老爹”还都是平辈论交,不知不觉间就觉得自己“老”了。
看了会铜镜,韩佑突然抓住了司空昭的手臂,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司空昭太了解韩佑了,面露难色,犹豫了几秒后双眼一亮,随即跪倒在地。
半炷香后,韩佑满面尴尬:“你知道的,我平常不是这样。”
“哎呀知道知道。”司空昭漱完了口,妩媚一笑:“人家急着去戏院看戏嘛。”
说完后,司空昭离开了院子带着俩侍女去看戏了。
韩佑气的鼻子都歪了,感情是司空昭的使诈了,不过转念一想,快是快,那啥也是真的那啥。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韩佑上了二楼,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刚到了床榻,熟睡的邬明月就和八爪鱼似的缠在了身上。
韩佑放缓了呼吸,慢慢进入了梦乡,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或许是老天爷也觉得韩佑过的太安逸了,一个婢女走了上来。
韩佑小心翼翼的坐起身,低声问道:“怎么了。”
“少爷,楚王殿下在外面,说是赵王殿下要见您。”
“赵王?”
韩佑想了一下:“哦,你说老三…额,赵王殿下啊。”
侍女岁数不大,但是挺大的,十九,三十六,红着脸为韩佑穿上了衣服。
不知不觉间,韩佑也“入乡随俗”了,刚出道的时候很排斥丫鬟啊、婢女之类的伺候穿衣洗漱。
随着夫人越来越多,全是王海这种大老爷们也不合适,朱尚就问了下仲孙无霜和邬明月,最后在山庄中挑了十二个丫鬟。
三位夫人,一人三位丫鬟,剩下三位伺候仲孙无霜的丫鬟阿福阿满。
自从到了山庄后,阿福阿满明显有点三高了,仲孙无霜强迫姐妹儿俩甩脂肪,仨丫鬟主要是监督她俩。
穿好衣服下了楼,出了屋,残龟殿下满面讨好的笑容。
“少尹,你都睡啦。”
“咋的。”刚有点睡意的韩佑打了个哈欠:“有屁就放。”
“三弟想见你。”
“见我干什么,人在哪呢。”
“在仪刀营地牢啊。”
“地…”韩佑一拍额头,这几天都忙晕了,给老三还关在地牢里这事给忘了。
当时韩佑因为老三冒功的事怒不可遏,一气之下圈踢了两顿就让人将周贲关仪刀营地牢里去,结果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这这位皇子殿下给忘了。
韩佑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也太不长心了,人家好歹是皇子,这么久了还没放出来,快去,将人放出来,带过来。”
周统挺闹心,你不吭声,我们也不敢放他出来啊。
闹心归闹心,老弟能够重见天日,周统屁颠屁颠的跑走了。
隔壁小院的王海估计是听到了声音,推门走了进来,什么都没说,烧水泡茶了。
等了片刻,周统还没回来呢,陆百川进来了,面色阴沉。
“少尹,打探清楚了,高句丽使团之中果然有射雕手,七人。”
“川哥你可算能干点正事了。”
“我让江追去鸿胪寺问的。”
韩佑:“…”
刚要吐槽两句,周统回来了,带着老三周贲。
周贲蓬头垢面,已经没人样了,瘦了不少不说,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仪刀营那边的老卒还挺贴心,入乡随俗,给当时穿着儒袍的老三换了身囚服。
进来后,周贲深吸了一口气:“学生,知错了。”
“知错就好。”
见到周贲这狼狈的模样,本就没了怒火的韩佑也是心软了:“知错能改就好,正好,和我说说蓝衫学舍的事吧。”
周贲神情微变:“学生敢问,少尹为何要询问蓝衫学舍之事。”
“还能为什么,将来连根拔起。”
“这…”周统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恕学生…无可奉告。”
周统深深的叹了口气,以前没看出来,老三还挺耐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