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pua,韩佑不知道自己打没打出暴击,他只是觉得周贲直到现在也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小院的门是打开的,陆百川等人蹲在外面,深怕韩佑一激动再将周贲怎么样了。
其实除了王海外,其他小伙伴有些无法理解,无法理解韩佑为什么如此鄙夷周贲。
韩佑也不想解释,这种事没法解释。
他无法告诉大家瀛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种族,将来又会干出什么样令人发指的暴行。
关于这件事,他是孤独的,无法与人诉说,因为这些事还没有发生。
即便孤独,他依旧坚持。
当侵略者来犯时,肯定会有带路党,会有叛徒,走狗,他们甚至比侵略者更可恨。
所以韩佑最恨的除了瀛贼外,还有与瀛贼相交甚密的人。
周贲已经表现出这个苗头了。
东海世家,和瀛贼串通,残害大周子民,这些世家组成了一个民间组织,叫做蓝衫学舍。
周贲,应该是加入了蓝衫学舍,并且将里面的人引为至交好友。
那么,东海世家可以说是叛徒走狗。
韩佑无法忍受的是作为一个皇子,周贲的蠢,蠢到了极致。
一个皇子,不为宫中考虑,不为国朝考虑,不为百姓考虑,竟然和一群走狗叛徒玩到一起去了,这不是蠢是什么?
要知道这群走狗和叛徒侵犯的应该是周家人的根本利益,皇权利益,周贲这个皇子竟然站在对立面上,可想而知有多蠢。
“最后再问你一次,蓝衫学舍中,到底有哪些世家,有多少瀛人,又是什么身份。”
周贲摇着头,不说,不解释,执拗着,执迷不悟着。
“好。”韩佑冲着院外平静的叫了一声:“陆百川。”
每当韩佑直呼小伙伴其名的时候,无人会嬉皮笑脸。
“末将在。”
陆百川匆匆走了进来,看了眼韩佑,没有单膝跪地,因他不知韩佑要下什么命令。
“命人将他送回京中,让他居住在被查抄的陈府,你再入宫一趟告诉陛下,如果我去东海的话,赵王殿下不应回东海封地,就在京中生活吧,至少在我回来之前让他留在京中。”
“是。”
“还有…”韩佑揉了揉眉心:“和陛下解释清楚,如果我去东海,一定会杀很多人,所有该死之人,我都会杀,所以…赵王殿下还是居住在京中吧。”
陆百川欲言又止。
韩佑说的已经很直白了,一旦去了东海,将会把那些魍魉鬼魅全部斩杀,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周贲的好友,也很有可能…虽然该杀,可他们所犯下的过与罪,不如周贲,如果周贲回东海,韩佑会很为难,如果一碗水端平的话,他就应该连周贲都弄死!
“好。”陆百川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相信老八会理解的。
“本王不留京中!”
狼狈不堪的周贲低吼道:“本王要回封地,你凭什么…”
“住口!”周统冲了进来,一脚将周贲踹倒在地:“你回不回封地,少尹说了算,陛下说了算,唯独你说了不算,给老子闭嘴。”
“带走,我不想再见到他,还有,放出消息,京中,京中的任何人,谁敢再接触周贲别怪我韩佑不客气,谁都不行!”
陆百川与周统齐齐应了一声后,生拉硬拽将周贲带走了。
临走时,周贲望向韩佑的目光并没有愤怒,只有不解,浓浓的困惑和不解。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通,为什么主导自己命运的除了父皇,还有韩佑?
“阿追。”
“来喽。”
江追走了进来:“咋地了。”
叫名字,大家知道有正事,叫外号,嬉皮笑脸。
“去鸿胪寺一趟,说我想见少卿邵宏,详细的了解一下关于演武的事。”
“要不要写个帖?”
如今的江追也成熟了不少,如果是韩佑直接去鸿胪寺的话,自然不需要拜帖,本就是公务,加之韩佑的身份。
可要是让一位少卿过来的话,直接知会一声,和呼唤自家狗似的,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而且山庄在京外,路程稍远,一来一回快一个半时辰了,对方好歹是少卿。
“什么都不写,就说我要见鸿胪寺少卿邵宏。”
“那要是不来呢?”
“不来就不来,你让人去就是。”
“哦,这就去。”
江追也走了,韩佑看向风白:“最近不要跟着我乱跑了,勤练箭术,演武靠你了。”
“谢少尹栽培。”风白重重点了点头,找地方练箭去了。
除了王海外,其他人都离开了。
王海给韩佑泡了杯茶,不太确定的问道:“少爷,您是要收拾鸿胪寺?”
“试探一下。”
韩佑如何不知连个帖子都不写就将一位少卿叫过来不合规矩,他是有意为之。
上次去鸿胪寺,少卿邵宏的姿态摆的很低。
再往前说,他在太乾殿外收拾东方鉴的时候,鸿胪寺寺卿章文定是第一个跳出来为他摇旗呐喊的。
不说这两件事,之前搞了吴勇,鸿胪寺一直没开过口,也从未针对过仪刀卫和他韩佑或是韩府。
不过这并不代表什么,朝堂,朝臣,就是这样,平常和你称兄道弟,有意无意间帮着你,并非是为了你好,反之,在你陷入窘境的时候跳出来表面上拉你一把的,也未必是朋友。
这也是韩佑最近才想明白的道理,从老爹当初担任京兆府府尹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以前韩佑认为老爹是孤臣,朝堂上一个朋友都没有。
错,大错特错。
工部尚书周正怀、兵部左侍郎黄有为、太仆寺寺卿徐文锦,还有大部分兵部将领,这些人都敬仰老爹,敬仰万分。
可老爹在朝堂上多次被弹劾,多次被找茬,在京中名声都被有心之人搞成的臭不可闻了,这些人跳出来帮助老爹了吗?
并没有,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想帮老爹,反而正是因为想帮老爹才没有跳出来。
试想一下,如果在朝堂上有人攻讦京兆府府尹韩百韧,下一秒,一个尚书、一个侍郎、一个寺卿,以及一大群将军好几十号人出班,据理力争,乃至无理也要无条件的支持韩百韧,天子会怎么想,其他朝臣会怎么想,天下人会怎么想?
他们会想韩百韧结党营私,会想着明明是文臣的京兆府府尹,不显山不露水,竟然交好了那么多京中将领!
这如何不让天子忌惮,如何不让朝臣忌惮。
这些人都是人精,朝堂上攻讦韩百韧的事情,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过小错,不会令韩府伤筋动骨,京兆府府尹继续干着,被人骂又不会少块肉。
再举个例子,他韩佑要搞别人的时候,除了关系好的人外,还有一些根本毫无交情的人蹦跶出来帮他一起搞人,这正常吗,不,不正常!
两个字,捧杀!
从之前太乾殿门韩佑打了个响指群臣就对东方鉴群起而攻之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除了平常交好的那些臣子外,还有一些不相干的人对东方鉴喊打喊杀。
他们看似是给韩佑面子,内心里,又何尝不是用心歹毒。
一个臣子,在朝堂,在京中,在国朝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天子会如何想,其他朝臣会如何想。
所以说,朝堂之上,敌友难辨,对于鸿胪寺,韩佑需要试探,他想知道鸿胪寺和蓝衫学舍,和东海,和瀛贼有没有关系,有没有不为人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