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权人士拥有特权,是因他本身就有着特权。
这句话看似是一句废话,实则就是一句废话。
韩佑拥有“特权”,整个朝廷都因他停摆,这并不是无法理解的事。
就如同韩佑刚出道时,无法理解吴勇如此丧心病狂还能够活着,这也是一种特权,无法理解,又让人们习以为常的特权。
很多时候,特权越大的人,死的越快,就如同吴勇那群拥有特权的王八蛋,被拥有更多特权的韩佑干掉。
所以说拥有特权越多的人,越会想要拥有更多的特权,何尝不是自保怕死。
如今韩佑可以说是拥有大周最大的特权,这种“特权”甚至比天子还要夸张。
天子不上朝,会被骂的很惨。
韩佑上朝,站门口不进去,议政要等他,屁事没有。
“我要说将来大周不报仇,不报那些血海深仇,你们也不能信,所以没必要虚与委蛇,等着吧。”
韩佑耸了耸肩:“有朝一日,我会宰了那些残杀汉民的王八蛋,即便我不会有,也会有人去,总会有人去的,相信我说的话,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大周如今是没有出关干掉你们的能力,可将来会有,你们知道的,将来一定会有,如果不想被亡国灭种,记得站好队,不要想着联盟,谁敢提出联盟,将来第一个干谁,一点余地都没有,赶尽杀绝!”
留下这么一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韩佑回头走上了台阶,进入了太乾殿。
当韩佑右脚迈过大殿台阶时,鸣鞭三响,开朝了。
穿着儒袍的韩佑是那么的显眼,他所站的位置,又是那么的不引人注意。
就如同今时今日的仪刀卫掌刀人,在京中几乎看不到他,无人注意到他,又无时无刻有着无数人不由自主的去注意他。
随着文武一声“开朝”,并没有任何官员出班,臣子们开始扭头看向寻找着韩佑的身影。
龙椅上的老八面带笑意,他知道,诸臣有着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韩佑,关于火药,关于那些老夫子,关于很多很多事。
“臣,有事启奏。”
韩佑终于出班了,一身儒袍,淡然的走到了大殿中间向着天子行礼,一丝不苟。
“鸿胪寺暗中收买多国使节一事,仪刀卫已查出眉目,多位鸿胪寺官员受东海世家、官员指使。”
“哦?”老八一副朕信了你的话鬼模样问道:“查实了?”
“查实了,不过罪魁祸首并非在京中,如臣所说,在东海,在东海三道,在…东海舟师,东海舟师,又会牵扯到瀛岛。”
群臣并无意外之色,不是信了韩佑的屁话,而是知道天子和韩佑已经无法对东海容忍了,说来说去,就是想要剑指东海,破浪劈向瀛岛。
“臣,欲请皇命千万东海缉拿宵小不臣。”
老八神色微变,冲着韩佑招了招手,后者来到了龙椅前方。
二人的距离有些近,近的不合规矩,只是近的人是韩佑,所以又很和规矩。
老八低声问道:“决定去东海了?”
“是。”
“何时去?”
“越快越好。”
“这么急?”老八明显还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你应提前入宫与朕商议一番,昨夜怎地不来寻朕。”
“昨日我夫人生孩子。”
老八:“…”
“陛下,我真的很急,昨夜…”
“昨夜怎么了?”
“昨夜做噩梦了。”韩佑摇了摇头:“梦到了很多未来会发生的事,这些梦魇会一直伴随着我,直到灭掉瀛岛,所以臣很急。”
文武深深看了眼韩佑,韩佑刚刚自称的是“臣”。
“你去东海,需有领兵之权,若领兵,便要卸下仪刀卫统领之职。”
老八懒得兜圈子:“这领兵之权,不是百人,千人,若事有所需,舟师都可归你统辖,可仪刀卫统领必是天子亲军,又是天子亲军,又统一方兵权,你去了东海难免会落人话柄。”
韩佑点了点头,他理解,这次和去南关不同,南关有人造反,他拿着圣旨和兵符可以便宜行事,再有需要时接管兵权,去东海不是一个性质,没人造反,却要肃清舟师,时间也要耗费许久,必须有兵权,有兵权,就不能顶着仪刀卫统领的职务。
这倒不是朝廷不许,或者哪个臣子叽叽歪歪,只是怕去了东海之后会让有心之人拿这事当“借口”。
老八想了想说道:“不如这般,散朝后朕与你和几位重臣商议,如何?”
韩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八:“怎地了?”
“臣以为应在朝堂之上商议,应与诸位大人商议?”
老八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后轻声问道:“开战?”
“开战!”韩佑重重点了点头,重复道:“开战!”
“不先整顿舟师,铲除东海世家?”
“牵一发动全身,铲除东海世家、整顿舟师、对瀛贼开战,其实都是一件事,对瀛贼开战,就要先肃清东海世家,而东海世家又渗透了舟师,对东海世家和舟师动手,就已经向瀛贼释放了要向他们开战的信号,既然大家心照不宣,不如光明正大的开战。”
“你去瀛岛铲除世家肃清舟师,瀛岛当真会不宣而战?”
“一定会的,所以不如先宣战,为东海百姓复仇,至少可以让百姓们理解,至少可以让东海三道的百姓知道朝廷没有忘了他们。”
“朕…”
老八只有在韩佑面前才会流露出一些天子不应流露的情感:“朕有些拿不定主意,好,就如你所说,今日就议此事吧。”
“是。”
说了一声是,韩佑退回到了大殿中央。
张了张嘴,韩佑又面露了犹豫之色,仰头看向老八。
老八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这就是天子的支持,对韩佑的支持,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
很多事私下里说说,哪怕是当着君臣的面说说,只要是不在太乾殿中,无论说的事再过惊世骇俗,都可以“转眼即忘”,都可以选择性失忆,都可以空口白牙的遮掩过去。
一旦这些事,任何一件事,在太乾殿中说了出来,性质完全不同。
“诸位大人。”
韩佑先是朝着左侧武将们施了一礼,紧接着又是朝着右侧文臣们施了一礼。
每次施礼时,都整理了一下衣衫,极为重视。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韩佑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就站在台阶下,面向诸臣。
“我知道,现在不是时机,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如今,才是兴德二年,刚刚到兴德二年。”
韩佑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百业待兴,国朝新立,国库空虚,还有许多百姓,许多许多百姓填不饱肚子,我韩佑,不懂太多大道理,不如诸位大人考虑的周全,未来如何、之后如何、长久如何,这些,我不太懂,可我理解,我知道,时机真的不合适,可在有一个地方,在这个地方的百姓眼中,他们…诸位大人知道他们如何想的吗,知道如果他们知道诸位大人在说时机不成熟时,他们会如何想的吗?”
顿了顿,韩佑再次施了一礼。
“那个地方,叫东海,那里的百姓,叫东海百姓,东海百姓会说,会说…在懦夫眼里,时机,永不会成熟,因为,遭受苦难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而是,东海的百姓们!”
“瀛岛,需灭,瀛贼,需灭,灭一国,便要朝廷支持,想灭瀛岛,就要考虑到高句丽三国,三国岂会不知唇寒齿亡的道理,虽然可能性很小,可还是有这种可能性。”
“你是怕攻瀛后,高句丽三国会趁虚而入,或是与瀛岛结盟守望相助?”
“是。”
“你如何想的。”
“打,势必要打,既打,就要用尽全力,哪怕举全国之力,南关三五年内应没有太大战事,西、北二关可以送去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