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章威他们这些人,和那个瓦丁人的大统领范兰特交手过多次。
瓦丁人的军队,吃不过不少汤章威的亏,不过那个唐军也付出了许多代价。
唐昭宗知道,那个范兰特不仅仅在那个黑铁大陆是汤章威他们的敌人,而且在维京人的地盘上,也是那个汤章威的敌人,好在那个汤章威的部队有人数上的优势,所以他们才能够压制住那个维京人和瓦丁人的联军。
只是,那些瓦丁人的人数越来越多了,那个汤章威也不免有些害怕。
那个维京人的大统领薛洛基看出了汤章威的犹豫和害怕,他们开始嚣张起来。
范兰特目光冷肃,注目于他:“若足下不以其为梦,又或者明知其为梦而固为之,无论成败如何,都不啻为一壮举。天下芸芸,各有其志,而若果能以性命相许,一世以搏,这般豪情节气,可感可佩,在下又岂敢以痴人视之?”
那人听他说完,笑容全消,低头若有所思。忽尔抬眼,目光锐亮有如烈日刀锋。
“不以痴人视之,不过因你我俱是同道中人。纵使所求不同,也是一般要以性命相许,一世以搏。”
范兰特心中一震,神情却未见变化。
站起身来。
“杨柳客栈甲字三房……你放心,他一切安好,只不过还需静养几日。”
范兰特目光一跳:“是谁伤了他?”
范兰特静静答道:“若我说是我?”
范兰特眉峰一聚,一时竟然无话。
只听任飞光又道:“我并非有意为之,不过错已铸成。你若要此刻为他复仇,我亦无怨言。”
范兰特望他良久,见灯火之下,他神情坦荡自若直如霁月光风,终于说道:“我相信你。他既无事,我也不再追究。”
范兰特拱手一礼:“任某感激。”推椅而去,走出两步,忽又回头说道:
唐昭宗自暗中步出,却不答言,凝视任飞光消失的方向,沉声道:“那人所知甚多,似不可留。”
范兰特摇头:“你放心,他决不会有所泄露。”话锋一转,道:“这便去杨柳客栈吧。”
唐昭宗踏上一步,出言阻止:“还是不要亲自去的好,我去即可。”
范兰特笑笑,拍拍他肩膀:“也不必事事这般小心。”话音未落已举步而行。
唐昭宗一时未动,注视范兰特略显匆遽的背影。暗夜森沉,他眼中神色森沉,比暗夜犹甚。
……
杨柳客栈诸间房客正自沉睡。慕容府众人轻轻潜入,并未有所惊动。
唐昭宗指挥属下四处勘察,却无异状。范兰特即推门直入甲字三号房。
屋内一片寂静,唯闻一人浅浅呼吸。范兰特方才踏入,已知房中并无他人。他将火折亮起,见床帐并未放下,慕容沦正自沉睡,这才轻舒一口气,走到床边。
唐昭宗尾随而入。便见范兰特忽地脊背一僵,探手去搭慕容沦脉搏。片刻后方才轻轻放开。
“怎么样?”唐昭宗这时才问。
范兰特低声答道:“现下已没事。睡穴被点只是助他复原。”任飞光一壁这样想,一壁走入碧桃林。
时当初春,碧桃树仍枝疏叶少,本不怎样遮光。但这晚无星无月,仅有的一点天光也被这林子堙灭了去。任飞光低头,看不清自己的五指。他侧耳倾听刚刚入林的那两人动静,听见他们因目不能视而脚步迟疑。他在黑暗中无声一笑,扬声招呼:“苗兄,陈兄,我在这里!”
只听仓啷两声刀剑出鞘,有脚步向自己飞奔而来,任飞光不由又笑笑,那笑容里的苦涩郁积无人瞧见时才自流露。
汤章威与白无敌转眼已奔到近前,不见身形,唯有刀剑寒光在距他三丈外停住。
只听苗甫啐道:“你这叛贼,将我们兄弟引来这里,又有什么诡计?”
范兰特淡然道:“我的计谋从不用来对付自己兄弟。”
汤章威哈哈大笑,笑声凄厉,惊起林中睡鸟。那鸟绕林盘旋,长鸣不已,鸣声嘹戾阴森,令人毛发竖指,里许外都可听闻。
白无敌在一边轻轻提醒:“小心惊动了旁人。”
汤章威停住笑声,转头道:“老陈,真他妈有这种人!一手把三万兄弟送到敌人刀口底下,这会儿还能来个死不认帐。”
白无敌叹口气,温声道:
白无敌轻声叹道:“也只好如此了。虽然胜之不武,但也顾不得这许多。”蓦然间剑芒陡涨,竟是话音未落,已自动手。
汤章威哈哈大笑,道:“好,对付这厮便得这样,杀他个措手不及。”摆动双刀,抢攻而上。
范兰特脚下轻滑,退出七尺,躲过他们第一轮攻势。手腕一抖,已由袖中掣出一件兵器。苗甫与白无敌只听风声劲破,那兵器却全无光泽,黑暗之中全然看不见他攻势,二人大惊,一跃后退。
汤章威恨恨骂道:“还说没有诡计!引我们到这么一个黑氍氍的林子,用个黑乎乎的兵器。我们的兵刃路子你瞧得清清楚楚,我们却瞧不见你的。”
范兰特也不答话,猱身追进,招式如同疾风暴雨,将两人团团困住,令他们无法脱林而出。
汤章威骂声不绝,白无敌却默不作声地应付。三人酣战了盏茶功夫,苗陈二人终是吃了目不能见的亏,已大落败势,眼见即将不敌。苗甫急怒攻心,一声大吼,刀招陡变,却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架势,显见心中已对任飞光恨极。
范兰特暗暗叹息,既不欲伤他,便不免有些缚手缚脚。那苗甫甚有神力,亦不可与他硬接,周旋起来,当下却也难以取胜。
白无敌忽灵机一动,向苗甫道:“苗兄,你且独自支撑片刻!”苗甫虽不知他用意,也咬牙道:“你放心!”
范兰特知他这时已想出对策,自己究竟未能及时将二人制住,不禁暗叹可惜。急攻几记阻他离开,不料那苗甫倒收了双刀,合身扑将过来,竟是要以性命掩护白无敌脱离战团。
范兰特大吃一惊,生生转了攻势,向后跃出。这一下用力过剧,只觉内息翻涌,脚下一阵虚浮。自知这几日功力耗损过甚,此时果见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