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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我诸葛闻德非毒士!(1 / 1)

第112章 我诸葛闻德非毒士!

襄阳,已是阳春二月,草长莺飞。

军师府的院子里,更是如一个大花园一般,滕树架上枝繁叶茂,搭成了一个绿色的林荫通道。左右两侧靠墙的花架子上,高低并排放着几十盆各色各样的花树,一个个枝叶绿的油亮,青翠欲滴。

院中的古槐树下,诸葛明与诸葛亮,马良围坐在一方小桌前,正谈论着着荆州的军马政务等事项。

虽然接管荆州不过月余,但诸葛明连下三十道政令,荆州治安稳定,百姓安居,商业恢复。荆州的氏族逐渐归附,早已断了投顺曹操之心,一心拥护刘备。上下一心,蓬勃向上。

“自蔡瑁执政,荆州朝政日非,百姓离心离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正因如此,我一直隐居,不肯出仕。”

“直到今日,刘皇叔执掌荆州,军师辅佐,荆州方才重见天日,再现荣华!”

马良世居荆州,目睹了荆州多年的繁荣与衰落,感慨万千,叹息说道。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要定天下,先定其民。蔡瑁所以覆亡,也是因为他不知抚恤百姓,荆州上下市民,莫不欲肯食其肉,寝其皮。纵然无刘皇叔,蔡瑁早晚也必亡。”

诸葛明将第一泡茶倒掉,重新沏上一壶,分别给诸葛明和马良倒上,淡淡的说道。

诸葛亮急忙起身弓腰,接过诸葛明递过来的茶,笑着说道:“本末倒置,蔡瑁在日,只管同僚氏族,收买上层人心,从来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可是到最后,所有的氏族,也与他分道扬镳,弃之如草芥。”

“这岂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马良哈哈大笑,但转瞬之间,一缕忧愁飘上眉梢。

“若无北方的战事,我荆州只需要一年的时间,必能达到昔日的鼎胜。可惜曹贼弄权,假借天子之名,横征暴敛,四处用兵,如今百万雄师,鏖战樊城。我真担心子龙……”

赵云在太守府内奉军师将领,带五万兵马入樊城,必要坚持十五日。如今算来,已有十七日了。三日之前,孟获的军马自赤壁经由水路转移至樊城,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但南蛮之兵,到底能否败退曹操的五十万大军,依旧是个未定之数。

但所有人都心里清楚,即便是南蛮兵凶悍无匹,但毕竟是人少势危,想要取得大胜,势必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南蛮王孟获倾巢而出,鼎力相助,若是把他的所有家底打光了,恐怕也回不了南蛮之地了!

只因蛮荒之地,并未开化,所有的关系都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

孟获能与杨锋、朵思大王、木鹿大王、突兀骨等成为密友,也是因为孟获的实力最为雄厚,其他各洞的洞主,仰慕他的威望,敬畏他的兵马!

“我想此刻,子龙已经依计而行,和孟获合演了一处妙戏!”

诸葛明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

诸葛亮好奇心起,伸手摸在掌中,拆开来看,正是半月之前,发给赵云的那只锦囊的副稿,落款的日期,还是十五日之前襄阳大会的日期。

马良见孔明面有差异震惊之色,不知为何,起身来到诸葛亮身后,一同观看。

二人各自震惊,呆立半晌。

信中不但已料定曹操不能下樊城,必会围攻。甚至料定了孟获到达之日,曹操一定会趁机再次发起进攻。

而南蛮大王,则会出奇制胜,出师告捷!

只是后面的锦囊之计,才是重点,也是命令赵云即刻执行的方略!

借曹营使者游说顺降之机,如此如此……

“兄长,亮有一事不明。”

“南蛮王的藤甲兵,象阵营,利在出奇。若奇谋被破,命门悬于敌手,恐怕便发挥不出效力了。”

诸葛亮缓缓的将信纸折叠工整,放入信封之中,皱着眉头说道。

诸葛明并未言语,示意孔明继续说下去。

“南蛮王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前来驰援。为何兄长不令其建功立业,反而将南蛮兵的命脉透漏给了曹操?这既不利于我荆州取胜,于孟获身上,也是不公啊!”

“若南蛮兵因此而遭受损失,我心何安……”

马良也点头,深表对孔明看法的支持。

“南蛮王出战告捷,一战灭其十万精锐,如此战力,令人匪夷所思!如果乘胜追击,将曹操赶出荆州,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为何军师不思进取,反而自废武功,将南蛮王的精要,透露给曹操的使者?”

“若曹操得知了这个秘密,大举进犯,不但守不住樊城,还会把孟获的兵马坑陷在樊城。”

诸葛明等两人说完之后,忽然转头看着二人:“你们可知,曹操所差游说孟获投降倒戈的使者,当是何人?”

诸葛亮摇了摇头,他思绪敏捷,知道的事,立刻便知,不知道的事,纵然是苦思三日夜,还是不知道。

马良略一迟钝,试着说道:“我在荆州的时候,曾记得有一人名蒋干者,昔日在江东效力孙权,曾为使者携重礼入南蛮,拜访孟获,作结好之意。此人还是周瑜的同窗,归来之后,因嫉妒周瑜的高官,憎恨孙权处事不公,反出江东,投入了曹操的帐下,但多年来不得重用,只做了一名幕宾。”

“莫非是此人不成?”

诸葛明点了点头:“以季常之见,蒋干此人如何?”

马良语态坚定的说道:“此人极为自负,行事飘浮,虽有才学,但言过其实。”

诸葛明哈哈大笑,轻摇折扇,伸手将头顶的树枝上一枚槐树叶摘在掌中,淡淡说道:“我虽假借孟获之手,将南蛮三军的机密透漏给了蒋干。但依蒋干的自负聪明,绝不会照实转告给曹操!”

“所以曹操所听到的秘密,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马良面色一变,躬身下拜:“军师知人知彼,谋定无常,天地难测。属下拜服!”

诸葛亮似有所悟,缓缓的点了点头:“曹贼多疑。不管信息是否属实。兄长的这一条计,恐怕都会令他暂时不敢轻易进攻了!”

诸葛明站起身来:“曹操不日便会退兵宛城。”

“然而军师为何不能趁此良机,让孟获主动出击,扩大战果呢?”

“天赐良机,兄长却忽然裹足不前。岂不浪费了孟获的二十万南蛮铁骑的锋锐?”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出战,士气正盛,想不打胜仗都难啊!”

诸葛亮和马良虽然明白了诸葛明的计谋,却不知道为何要如此行计。

诸葛明叹息了一声,并未直接回答他们,而是缓步而行,往前走了几步,抬头望着浩瀚蔚蓝的天空。

一阵风起,吹动他布衣飘带,伫立在风中的诸葛明,忽然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和凄凉。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

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

诸葛明将折扇背负在身后,忽然高声吟诵起来,声音凄楚悲凉,令人听之动容。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原来军师并非痴迷于功绩,却已经清晰看透了功名伟业的背后,是无尽的杀戮和死亡!

甚至在他的心中,已经厌倦了战争,期盼着和平……

“军师……”

“兄长……”

诸葛亮和马良面面相觑,各有愧色,看着仰然而立的诸葛明,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只是悲痛,不论是北方的将士还是荆州南蛮的将士!”

“我不喜欢杀戮,不喜欢战争。只是多数时候,只能以战止战!”

诸葛明的话里,带着几许的无奈和悲凉。

诸葛亮和马良恍然大悟!

原来军师的心里,一直挂怀百姓,垂念众生。

<div class="contentadv"> 樊城一战,所以不会并立火拼,也是希望能尽少的缩减伤亡。

这一战,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许昌,皇宫里。

此刻的献帝刘协,每日只顾着钓鱼嬉闹,天天与伏皇后以及宫内的宫娥们打在一起,一副参透生死,躺平享乐的样子。

但私下之中,却是度日如年,如坐针毡!

大汉国祚,生死攸关,若能趁此机会,摆脱曹操的控制,然后号令天下有识之士,齐聚勤王,则大汉可兴,汉室可隆了!

又是一天清晨。

刘协用过早饭,与伏皇后安坐在内宫,按照事先的约定,今天该是国丈伏完入宫的时候了。

宫廷封闭,内外不通,全赖伏完每逢一、六,以拜望女儿伏皇后为名,入宫觐见,通透消息。

今天正好是十一日。

果然,不多时,伏完手里提着一只食盒,匆匆而来,在步入内宫的那一刻,脸上终于压抑不住露出了一丝喜色。

“国丈,外面现在如何了?”

刘协紧张的站了起来,急促的迈了几步,迎上去伸手扶住伏完的手臂,另一侧的伏皇后急忙接过父亲手里的食盒。

食盒里并无其他,不过是母亲伏夫人做的几样精致小菜。伏完为了避免尴尬,也是转门为了应付宫门守卫的盘查,每次入宫,都要带着入来。只要提着食盒,守卫们便粗略检查之后放行,但如果是空手如宫,则要周身上下,腿裆胳肢窝里都要搜罗个遍。

“陛下,事情不坏,如此发展下去,指日可待了!”

伏完并未忘了君臣的理解,急忙挣脱了刘协的手,反而扶着女婿安坐在绣榻上,然后恭敬的行了君臣之礼,方才说道。

“具体详细如何,你快说与我听听!”

刘协脸上也压抑不住激动和兴奋,迫不及待的说道。他遭受了太多曹操的蔑视和欺压,每一天都是掩口残喘,为了能摆脱曹操的束缚,哪怕与曹操同归于尽,他也在所不惜!

“父亲,陛下!我先出去。你们在这里谈。”

伏皇后盈盈而起,提着食盒,假装往厨房的方向而去,实则转了个弯折返而回,悄悄的隐藏在庭柱之后,替父亲和刘协把风。

曹操的眼线遍布京师的每一个角落,宫内更是安置众多,就算是日夜陪伴的宫女侍从,也不能相信,更不能放入。

“前几日里,荀彧散播谣言,曹操已经撤军回宛城,抵住西凉往许昌的要害之地。想要把马超吓住,令他回军。”

伏完与刘协对面而坐,低声说道。

刘协颜色更变:“荀令君智谋过人,这也是曹操令他守卫许昌的原因。若论智谋,马超远非他的敌手!”

伏完微微一笑,反而不如刘协那般紧张:“正因为马超头脑简单,再加上年轻气盛,所以并没有那么多顾虑。他本来想要袭取许昌,断曹贼的后路。如今听到曹贼回军,驻守在许昌之外,反而更坚定了一战击败曹操的决心,稳扎稳打,迤逦而来。三日之前,已经过了西安,恐怕不日便会兵临城下了!”

刘协忧心如焚,摇了摇头,皱眉说道:“马孟起虽有吕布之勇,可他的身边并无陈宫辅佐。如今轻兵而来,恐怕若真的与曹贼两阵对圆,西凉军马不是曹贼的对手……”

伏完低声笑着,摆了摆手:“如今曹操在樊城与赵云鏖战数日,没有丝毫的进展,恐怕已是进退不能。马超此来,所面对的不是曹贼的几十万铁骑,而是荀彧在许昌的数千游勇而已。且许昌内无大将,怎么能坚守的住!”

“而且除此之外,另有佳讯!”

刘协眼睛一亮,闪过一丝意外,惊奇的问道:“国丈的意思是……?”

“益州刘璋,似乎也有动静,虽然未知真假,但多少恐怕也会搅扰许昌。”

刘协轻轻叹了口气,下意识的往宫门处看了一眼,眉头凝结:“我这个益州皇叔刘璋,生性懦弱,只求自保,又无野心,恐怕不会动兵……”

两人正说话之间,忽然伏皇后仓惶推门而入,喘息着来到刘协面前,急声说道:“丞相府的巡城校尉,入宫里来了。请父亲和陛下尽快结束,免生祸乱。”

刘协面色陡然一遍,无奈的叹了口气:“巡城的校尉,都可以在我宫中随意行走了!这是什么世道啊!曹贼欺我太甚!我恨不能同此贼同归于尽,共赴黄泉!”

伏完急忙劝说:“陛下宽心,早晚马超攻入许昌,刘玄德在荆州也有大捷,那个时候曹贼首尾难顾,四面楚歌,便是陛下报仇之时!”

刘协面色稍稍好转,叹息说道:“但愿如国丈所说。国丈在外也多多运作,此刻许昌越乱,越可以离间曹贼,有利于马超和刘玄德用兵。”

伏完顿首领命,再次告别:“陛下好生等候,莫要焦心,一切都在老臣身上。我已在许昌内多多散布流言,如今许昌,已经如一锅翻滚的烂粥了。”

又转头嘱咐伏皇后:“好好照顾陛下,不可大意。我一家世受皇恩,生是大汉的人,死是大汉的鬼。”

伏皇后连连应诺。

伏完嘱咐已毕,急忙起身转入后堂,寻小路出宫去了。

……

荀令君的府邸上。

虽然不过是十几天的功夫,荀彧比之当初,已经瘦了一大圈。

荀彧本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容貌甚伟,冠绝一时,世人皆以“荀令留香”形容他。

但此时的荀彧,形容憔悴,面貌枯瘦,身形佝偻,虽然不过是四十多岁的年龄,但长期的高负荷高强度的工作,还是令他未老先衰,头发已经花白如雪。

夜已深,初春的夜,依旧微凉。

附在桌案上劳作不息的荀彧,此刻却额角不住的有汗滴淌下,荀彧犹如烈日下的老农一般,在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每过一会,便挽起毛巾擦拭一把汗珠。

通宵达旦的工作,已经令他虚弱不堪。

“禀荀令君,世子曹丕到了!”

府中内侍来到门外,轻轻叩打门环,低声说道。

“让他进来!”

荀彧又抄起毛巾,擦了一把额角的汗,随即把毛巾解下,搭在后椅的靠背上。

“晚辈拜见荀令君!”

不多时,曹丕全身贯甲,腰间挎着宝剑,推门而入。

他负责许昌城防的护卫工作,日夜骑马巡城,这也是刚从外城回来,所以未及回府更换衣服,直接来荀令君的府上复命。

“世子,今日许昌城内情势如何?”

荀彧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戎装贯甲的曹丕身上。声音中带着几许疲惫和倦怠。

“城内疯传,马超的西凉骑兵日夜兼程,不过三日便能抵达许昌。益州刘璋也派出张任和严颜,率川兵三十万,径奔许昌而来。”

曹丕的面色煞白,他虽然也极具谋略,工于心计,但以许昌之微弱兵力,想要分兵抵抗马超和益州的联军攻击,无异于痴人说梦,断无成功的可能。

“城内的士族人家,已经在秘密的转移,想要逃亡冀州躲避锋芒,连日来禁止不住……”

曹丕摘下头盔,托在掌心,无奈的说道。

荀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马超好勇善战,部下青年将领也各自好斗,我数日之前散布的丞相回军的消息,丝毫没有起到作用。马超已经下了与丞相决战的决心。”

“至于益州刘璋嘛。我不信他有那份魄力,敢出兵攻打我许昌。益州虽然富庶,但刘璋暗弱,多年来经营不力,兵士散乱。虽有名将,但北面张鲁虎视眈眈,他不会为了响应马超,抛开自己的安危不顾的!”

曹丕烦躁的挠了挠头皮:“荀令君所言十分有道理,可城内的百姓们却没有这份智谋,他们听到益州兵马的消息,便信以为真,原本便惶恐不安了,这时候更加六神无主。如今整个许昌,混乱不堪!若马超的兵马真的杀到,恐怕许昌连三天都守不住啊!”

荀彧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百姓愚钝,以讹传讹,更加离谱。益州兵马,恐怕左右不过一两千人而已,虚张声势罢了!”

“伱总领京师兵马,务必做好秩序的维持,百姓可乱,但你我不能乱。丞相的大业,不能毁在你我二人的手里。逃逸出城者,一旦发现务必严惩。做到杀一儆百,小惩大诫。万一养成风气,争相出城逃命,则许昌瞬间化为一座空城,就更难把守了……”

荀彧手下要兵无兵,要将无将,此刻也是筋疲力尽,独木难支。

曹丕点了点头,看着荀彧疲惫的样子,关切的说道:“朝廷大事,皆赖荀令君一人。还望善保身体,为朝廷效力,为丞相分忧。”

荀彧愁眉不展,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时间不早,你下去安歇了吧。”

曹丕应诺,拜辞荀彧,回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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