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完功的周实在炕上静静打坐,让血气由四肢重归丹田。
“呼——”
一口浊气吐出,周实缓缓地睁开眼,感觉眼前一片清朗,连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对于没有任何武学基础的他来说,《碑手》上记载的运气之法从基础练起,上手容易,不需要外物辅助,简直是为他这种人量体裁衣的武功秘籍。
换句话说,就是对新手非常友好!
他站起来舒展筋骨,发现打坐运功一个钟头就像睡了半天的囫囵觉,精神百倍。
“掌柜的,掌柜的?”
门外传来小四的呼唤声。
“掌柜的,你起了吗?”
“起了,进来吧。”
小四把门打开,送进来一盆热水和毛巾。
“早饭预备上了,我先去菜场,一个钟头就回来。”
刘小四作为丰德楼的伙计,不仅要伺候顾客,还要照料掌柜起居,十分辛苦。不过从跑堂伙计干起的周大掌柜习惯亲力亲为,从不随意使唤他。
“好,去吧。陈师傅起了吗?”
“呃,还没有,您不是不知道,陈师傅最喜欢睡懒觉。”
送走了刘小四,周实用热水洗了脸,擦了擦身上的汗,想要试一试这一晚上练功的成果。
他运足一口气,提起右掌,猛地击向墙壁!
碑手三式——开碑手!
只听“啪”一声响,周实感到一股冲击力从手臂传来,震得肩膀都疼。
他拿开右掌,只见粗糙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手印。
“这墙是砖头垒起来的,硬度一般,但也只能留下一个手印。而且这一掌下去,手好疼……看来这碑手要日积月累地练才能发挥威力啊。”
周实甩着手,从屋子里出来,一路走到前堂都没看到人。
“怎么回事?按说这个点也该起了。”
开酒楼在古代叫勤行,因为讲究的就是一个勤字。别看酒楼一天
最忙的时候就是中午、晚上那么一会儿,但酒楼里的人从日出到日落都不得歇。采买、切配、打扫、算账,都是活,根本闲不下来。
周实回到后院,敲了敲账房老赵的门,见没有人应答,干脆直接推门而入。
果然,赵勤丰在炕上睡得踏实,鼾声连天。
“老赵,老赵!”
“嗯?”
赵勤丰被周实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日上三竿啦,怎么还不起?这半个月的账呢,拿来我看。”
老赵慢悠悠地穿好衣服,跟着周实走到前堂,在乱糟糟的柜台下翻了一会儿才找到账本,递给掌柜。
周实把账本翻开,发现前面几十页都是井井有条,把买入支出,所欠款项记得清清楚楚,让人看了都舒服。
再看后头,喝!好一笔糊涂账,买菜只有个数字,欠款连债主的名字都没有,记得乱糟糟的。
周实看完,把账本一合,严厉地说“这账谁看得懂?”
赵勤丰见掌柜生了气,支支吾吾地说“少东家说,过去记账太麻烦,不如省点事……”
“他们知道什么?你也是,既然我回来了,过去怎么干现在还怎么干。去把过去半个月的账重新写一遍,我回头来看。”
老赵收了账本,坐到桌子边改去了。
周实说话时撑着柜台的台面,沾了一手的油,看来这柜台也有日子没擦了。再看店里,一地的灰,这让人怎么有食欲……
“擦洗应该是一个叫王得志的小伙计干的活,看来这两天也懈怠了。”
这时,刘小四正好提着菜篮子回来,周实让他把东西放下,问起了情况。
“王得志呢?店里这么脏,他怎么干的活?”
“王得志上个月底就被东家开了,说是店里不需要老是拖拖抹抹的,不用浪费一个人的工钱……现在是我干着他的活,这两天店里事太多,我就疏忽了……”
周实翻了个白眼,这两个不着家的败家子还能给自己添多少乱?
看着刘小四瘦猴似的模样,他实在没法出言责备,何况擦洗本来也不是他的活。
“让阿贵再去外头雇人吧,你这两天辛苦了。”
周实大致检查了一下小四买回来的菜,让他直接送到后厨。正好这时候阿贵也进了前堂。
“掌柜的,起得真早啊。”
“哼,不起早行吗?你看看这店里成什么模样了!”
“呵呵,掌柜别急,少东家毕竟少不更事,难以主持大局,不过您这不是回来了吗?只要丰德楼有您主事,主顾们心里就有底啦。”
周实不禁在心里暗叹,这阿贵的嘴真是厉害。
大伙计和一般的伙计不同,可以相当于人事处负责人兼大堂经理,是掌柜之下的第一人。不仅要管理店内上下员工,还要面对客人,所以必须人情练达,处事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