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存在,只能证明江霆是个正常的男人,其他的都证明不了。
一个身世卑微的女子,侥幸怀上了皇上的孩子,可谓是修了十世的功德。
她生产,太后派人来问,算是极大的面子。
可江霆简直就是在挑战列祖列宗。
他是皇帝,是真龙,产房血气重,是出了名的污秽之地。
他怎么能进去?!
太后在自己的宫里等了许久,仍旧没有听到江霆离开的消息。
说不定他真要陪姜恬生产孩子了。
一想到这里,太后连坐都坐不住了。
江霆平日里多少给她几分面子,她有再多的怒气也能忍下去。
可如今是不成了。
江霆越加的嚣张,越加的不把她放在眼里。
他甚至不把皇族的礼法放在眼里。
古往今来,哪有男子进入女子产房的?
那女子生产,是多么肮脏污秽之事。
太后自己是生产过的,只是孩子夭折了,没能活下来。
可是当初她在生产时,也是毫无尊严。
在坐月子的时候,更是拼命避开皇帝。
毕竟女子当时最虚弱最丑陋的模样,谁都不乐意让帝王看到。
帝王的宠爱是那样的浅薄。
但凡有一点不合他的心意了,那么这个妃嫔就会被打入冷宫,再无翻身之日。
江霆是怎么想的?
他是出于猎奇还是不把一个女子放在眼里?
女子的恐怖情景被她的夫君看到,怕是要羞愧自尽!
太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但她没有进产房。
连她都觉得污秽不已。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江霆竟然姗姗来迟。
明明知道她在外面等了,他还要坐视不理,太后简直要气到背过气去。
“母后,您怎么来了?”
江霆的面色十分沉着,看上去好像跟往常一般无二。
可太后就能看出来,他压根就是心不在焉。
“你们都退下!”
作为长辈,太后要训斥皇帝,肯定要让其他人都避开。
否则皇帝的面子又要往哪里放?
可江霆的行事比她还要果决:“朕知道你找来是为何事,朕要陪着她生产,此事已然定下,谁都不能违逆,包括您。”
太后差点要晕过去。
“皇上,你简直要气死哀家!陪伴女子生产,你将皇家的尊严放在何处!你可真的女子生产之像多么恐怖!你若是非要看,恐怕你的妃子也不想活了!”
江霆忍不住觉得有些可笑。
他越发看出姜恬的与众不同之处。
至少她从不会因为这些事而羞愤自尽。
对她而言,她就是为自己生个孩子,其他人都是浮云。
江霆懒得跟太后多说,他还要回去陪着姜恬。
“若是你真把皇家的尊严放在眼里,那就别在此处倚老卖老了。你母族做的那些事,朕已经为你隐藏下了许多。你若是还想安安稳稳地入皇陵,那大可以做个正常人,不必管到一个皇帝的头上。”
江霆简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太后留。
太后这下真要晕了。
江霆是小辈,他应该孝敬自己才对。
他这是在做什么!
那些宫女太监们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太后被皇上下了面子,他们这些奴才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出气筒。
在宫里活着举步维艰,谁不想活得长一些。
江霆当即命令身旁的人将太后带下去。
“太后老糊涂了,身体也不好,多在宫里疗养吧,不必再来看望朕了。”
其他人只能跪地应下,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把太后送走后,江霆又立即赶回了产房。
姜恬如今在隐忍着痛苦,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江霆浑身发冷,无比紧张。
他又不敢再靠近姜恬,生怕给他们添麻烦。
“朕就在此地,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朕说。”
江霆立下了保证,可姜恬已然听不进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生产的时候。
“娘娘,您用力!”
几个稳婆都在指挥着姜恬,教她如何发力。
姜恬看上去状态很虚弱,头发都被她浸湿了。
但她没有一丝一毫要退缩的意思,每一次都在咬牙隐忍,使劲用力。
江霆在一旁陪伴着她,他的表情无比的焦灼。
就在姜恬痛不欲生时,江霆下意识将手臂塞给了她。
姜恬一口就咬住了,血肉淋漓。
江霆根本就感受不到痛。
只有直面这般情景,他才知道过程有多么的艰难。
女子生育是闯鬼门关,果然一句都没有说错。
他给姜恬打气:“只要你能将孩子生下来,无论男女,朕都要给他封王!”
旁边的稳婆们一听,更是心里大惊。
看来这位娘娘真是颇得荣宠!
姜恬虚弱地抬起眼皮看着他:“当真?”
“当真!”
江霆即刻点头。
他是皇帝,说出的话就是圣旨,怎么可能作伪。
只要姜恬和孩子能平平安安,让他付出再多,他也愿意。
姜恬微微点头,继续咬着牙使劲。
正如姜恬前面所言,女子生产是没有尊严之事。
为了能让胎儿健康出生,稳婆们也是想尽了招数。
此刻她们已经没空顾及姜恬,都在努力让她将孩子生下来。
她生下来的,可是皇子皇孙,太金贵了。
稍有一点差池,她们都要跟着送命。
谁都不想冒险。
整整两个时辰,姜恬的面相几乎狰狞,江霆的手臂也被咬得伤痕累累。
江霆心里的焦灼不知道该跟谁说。
他祈祷列祖列宗保佑姜恬和他们的孩子。
虽说有人生产要生一夜,可他只觉得时间实在太难熬。
姜恬看上去都快要没力气了。
他恨不得帮她生。
他额头上的汗也是干了一层又一层。
看到他的表情越来越恐怖,那些稳婆们越来越战战兢兢。
女子生产本就艰难,有时候两天三天都有。
偏偏皇上恨不得要杀了她们。
为了保持心境的稳定,她们连头都不敢抬,只能埋头做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霆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的眼睛睁得有点痛。
终于,随着一声婴儿的响亮啼哭,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在晨曦快到来的时候,姜恬和江霆的孩子,迎来了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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