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寄生之魔
“直接把一个与对方认知相悖的东西灌输进脑子里,还是太粗暴了,”富内斯道,“但人的思想非常暧昧,是可以通过一些方式进行操控的。”
“心灵之种的真正用途,是在于它可以将某个思想固化,使其一直在脑海中维持较高的优先级水平。”
“比如,我们签订保密协议的时候,心中对于协议是有较高的认可度的。此刻如果您使用心灵之种,将‘遵守保密协议’这个命令植入我们的脑海,大部分人是不会感受到任何异常之处的。”
“而今后,这个遵守保密协议的约定,就会成为涉及到这个事项时,最高优先级的指导要素。”
“或许有一些自我认知能力非常强的人,会发现自己过分的重视保密协议,但他们大多也可以从一些惩罚条款等方面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而即便其中极少数,发现了自己必须遵守协议是被迫的。也会由于协议拥有终止条件,他或她能够有朝一日摆脱这个协议的约束,而不会放弃希望,走向人格分裂之类的绝路。”
“因此,我们认为,通过第二种方式,尤其是以一些较为公平的协议为命令的方式,能够保证心灵之种安全的生效。”
墨菲思索着,相比于第一种方式,这种应用方法,其实更接近墨菲认知中的思想钢印,或者魔法誓言之类。
第一种方式,则和其名字“心灵之种”或者其咒语“奴隶烙印”更相得益彰。
虽然这看起来是削弱了心灵之种的作用,但事实上,却更符合他想拥有这个法术的最初目的。
他一开始也没有想着要依靠一个咒语统治世界。
让赛丽卡去找这个咒语的时候,其实只是为了让麻瓜和未来参与进自己研究计划的巫师们能够保守秘密而已。
当时不得已使用了荆棘誓言,而荆棘誓言有较大的缺陷——需要他付出一部分魔力,而且还很难有效约束巫师。
现在有了心灵之种的第二种方式——姑且就称之为思想钢印吧——就可以通过协议的方式来保证保密了。
显然富内斯也是对墨菲想用心灵之种来干什么心知肚明,才拿保密协议举的例子。
不过,这里依然有一个问题。
“虽然心灵之种的第二种方式能够保证不会主动泄密,但却对被动泄密毫无防范能力。这一点该如何解决?”
富内斯闻言和奥米德·阿伯特对视了一眼。
两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由奥米德道:“其实,确保命令得以执行的被动约束方法,也是有的。”
“您还记得村庄中的鼠疫杆菌吗?”
“你是说……”
“是的,我们其实也找到了那些病菌变异的机制。并在另一种生物体上复现了它。”
“我们阅读约亚西姆日记的时候,便有一个疑问,那就是约亚西姆第二次对自己使用心灵之种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约亚西姆一共对自己使用了两次心灵之种,第一次是为了治疗村民,防止瘟疫外泄,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支撑下去,不被绝望的现实打到。”
“第二次则是他也感染了鼠疫,将要死亡的时候,他对自己使用心灵之种,要让自己相信‘瘟疫不会杀死我’。”
“使用两个相互矛盾的心灵之种可能会撕裂一个人的精神,但约亚西姆的两个命令具有一定的一致性,可能并不会导致太大的矛盾,甚至发生了融合,因此第二次他或许并没有因为咒语受到太大伤害。”
“然而,仅仅是相信‘瘟疫不会杀死我’这一点,是不能拯救他的。这从他让村民相信自己能够被治愈,但村民依旧死亡的现实便能看得出来。”
“但咒语却生效了。他没有被瘟疫杀死。”
“这或许一方面是咒语篡改了‘杀死’的定义,将丧尸和幽灵形态的约亚西姆依旧认为是‘没被杀死’的。另一方面,咒语当时的作用对象,也并不仅仅是约亚西姆,而是对其身上的病菌也产生了效果。”
“之所以出现第一个方面的因素,或许是因为约亚西姆第一次使用心灵之种后,令自己相信他能够治愈村民,这个‘相信’的力量,形成了一个情感核心,使他忽视了那些村民的死亡,让他把村民的状态,也仅仅看做‘未被治愈’。”
“第二方面出现的因素,则可能因为他的命令同时涉及了自己和瘟疫两方,而他混乱的意识将病菌也当成了一个具象化的敌人。”
“总之,在咒语的作用下。鼠疫杆菌被筛选了。”
“那些致命性更强的菌株纷纷死亡,而毒性较弱的菌株则存活了下来,并学会了与丧尸化的人体共生。”
“由于它们是咒语的另一方,因而一直持续的受到咒语的约束,或许可能也由于约亚西姆两个心灵之种的融合,而被赋予了‘治疗村民,并约束生物不能离开村庄’的命令。”
墨菲听的有些愣神,“这么玄乎?”
虽然约亚西姆在他自己的日记中已经写得够玄乎了,但奥米德的解释却更加的匪夷所思。
“当然这个过程只是我们的大致猜测,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被咒语控制,能够约束生物行为的病菌的出现,是一个偶然。”
“约亚西姆当时一定是身处极度的绝望之中,他的咒语凝聚了他的所有意志。因而其影响力竟然扩增至了普通咒语根本无法影响的层级。致使病菌发生了变异。”
“不过一旦确定了导致这种变异发生的因素,我们便有可能复制它。”
“我们做了一个实验。要求赛丽卡老师通过显微镜,对一些放在器皿中的酵母菌释放了心灵之种,命令它们只发酵一侧的被红色色素染色的面粉,而不发酵另一侧被蓝色色素染色的面粉。”
“这个命令当然没有生效。”奥米德道,“因为微生物不可能分辨什么是红色,什么是蓝色。它们不懂这个命令。”
“后来我们意识到,那些鼠疫杆菌之所以能够完成复杂的命令,或许是因为,它们和人体的共生关系。”
“于是我们又尝试了用地精的某些共生菌做了一些实验,却都没有效果。”
“就在我们即将放弃的时候,传染病学家原田敏右先生看过日记后告诉我们,约亚西姆可能在得了鼠疫后,产生了一种较为罕见的继发性症状,脑膜炎。”
“他说,鼠疫杆菌可能经由淋巴通道,进入了他的脑脊液中,影响了他的神智。”
“我们立刻就意识到,这可能就是那种鼠疫杆菌的异常之处,它不仅仅是和人体共生了,它甚至依靠着人类的大脑,理解了一些事物!”
“一种细菌,竟然利用高等动物的大脑,具有了认知复杂概念的能力!”
“这个猜想把我们吓坏了!”
“拥有意识的细菌!简直就是寄生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