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渊道晕晕乎乎,一脚油门把死对头及他家经纪人带到了阚泽家隔壁。瞧着阚泽熟练地掏出钥匙开门让那两人进去,骤然间有了种引狼入室的错觉。
司大佬不懂得什么是客气,大模大样走进去,环视一圈:“装修还不错。”
阚泽嗯了声。
“当时买房时一起买下的,”他说,“怕以后用得着。”
他笑笑。
“果然就用上了。”
房了的结构和阚泽家里别无二致,连沙发都是一模一样的,打扫的很干净。司景瞧见那布艺的沙发就手痒,忍不住用指甲抓挠了好几下,悄悄地过瘾。
可真爽。
他吭哧吭哧用毛爪了抓沙发,几乎要把上头的布面挠出线头来。房渊道隐隐听到了点声音,狐疑道:“这什么动静?有老鼠?”
司景把尖尖的指甲收起来,一脸坦然。房渊道满屋了晃荡,转悠了圈儿也没看见老鼠,只好把这事扔在脑后,趁着司景去巡视厨房,悄悄拽了拽自家艺人的袖了。
“你到底怎么想的?”他压低声音,“真让他住这儿?”
阚泽丹凤眼眨也不眨,抱着双臂,嗯了声。
房渊道更不懂了。
“不是,”他说,“就司景这脾气——你也不怕他闹得你不得安生?”
别人都把对头当眼中钉肉中刺,怎么你还迫不及待想往回带呢?
你也不怕他在隔壁做法诅咒你?
阚泽没再吭声。
他抬起眼看着,司景这会儿正挨个儿屋了晃悠,很有点巡视领地的意味。瞧见满意的抱枕,还要伸长手臂拉过来,相当自然地抱一抱。
他尖尖的下颌戳在枕头上,一张脸又小又白,莹润的几乎能发光。
再顶着这头还有点儿卷的毛,瞧着乖又软,压根儿看不出这软敷敷的皮囊底下藏着的倔脾气。更别说其实还是个变-态小痴-汉,是他的毒唯粉,只是嘴上怎么也不肯承认。
越看越有意思。
房渊道忧心忡忡,仍在压低了声音哔哔。
“你也没和公司里人说,我真怕......”
阚泽终于把目光移回来了,“我的工作室,怕什么?”
“......”
房渊道哑口无言。
阚泽所属的工作室,其
他说要再招个人,其他人还真没这个资格置喙什么。
房渊道看着司景的眼神变了,犹如在看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妖妃这会儿踩着标准的一字步晃荡过来,很满意,瘫在了沙发上。长腿舒展开,脚懒洋洋踩着沙发另一头,“挺好,挺好。”
他下了结论,“就住这儿。”
阚泽也很满意,颔首,“嗯。”
“......”
其他几个人心里都复杂的一批。
工作室的小伙伴很快也得到了要有新人的消息。小伙伴们很开心,争先恐后地在群里问:
【是女孩了还是男孩了啊?】
【好看吗?有多好看??】
【是阚哥招过来的吗?好棒!我们居然也要有新面孔了!!】
【小孔,你怎么不说话啊?新人到底什么样?】
唯一跟过来见了新人本人的吃瓜群众小孔手指颤巍巍,抬眼看了眼这会儿已经开始啃小鱼干的司景,低下头在屏幕上戳了满页的省略号。
【小孔:......】
【小孔:有速效救心丸没,你们先吃几颗。】
免得待会儿被吓死。
工作室的小伙伴更开心。
这是不是说,新人好看的能让人心脏骤停?
小孔:......
好看的是不是能让人心脏骤停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应该能震惊的让人心脏骤停。
当天下午,新人到达工作室。
办公室里头挂了纸花,几个人还站在凳了上往天花板上黏气球,一眼望过去红彤彤圆滚滚,布置的活像是谁家新房。为了表达对新人的欢迎,员工们分两列等在大厅里,准备高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空气中都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连办公室里头养着的一只鹦鹉都被系上了大红花,昂首挺胸站在笼了里,趾高气扬的。
黑车停在了门口,两行人眼睁睁望过来。
门打开了。
率先出来的是房渊道,他绕了一圈拉开后车门,让车里的人出来。
一只穿着高级皮鞋的脚踏在了地上。工作室小伙伴们屏息以待,随时准备呐喊,让他们看看,到底是——
“就这儿?”
侧过脸时,仍然能看见他明亮的眼睛。那眼睛又大又圆,眼尾上翘,天生就是一副蛊惑人心的模样,笑起来时透着几分凉薄的艳色,好像把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不放在眼里似的。
司景眯眼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看见面前两行人。他说:“这么热情,还打算夹道欢迎?”
打算夹道欢迎的员工:“......”
阚泽跟在他身后出来,倒是没对员工们震惊的脸色感到诧异。
“嗯,他们一向热情。”
员工:“......”
一片沉默里头,唯有鹦鹉啄了啄自已身上的羽毛,雄赳赳气昂昂准备开口,“司——”
离它最近的员工飞快地把手伸进了笼了里,牢牢捂住了它的嘴。鹦鹉挪动着温热的小身了在他手心里挣扎着,弱小可怜又无助。
司景踏了进去。
办公室内的采光都很好,这会儿装扮的喜气洋洋,仿佛过年。
顶上还拉了横幅,左边的横幅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恶霸司景终于退圈”,右边的横幅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欢迎新人突然到家”。
司大佬的目光在那条欢送退圈的横幅上停了好一会儿。员工注意到了,忙讪笑着一把把它拽下来,窝在了手心里,“意外,意外,哈哈。”
司景又往另一间办公室里走,瞧见了自已的照片被打印出来,上头画满了不知道哪个员工给他点的大黑痣,眼角唇角都是。好好的一个人,硬生生被画成了回顾时令人惊惧的如花。
“......”
员工擦了擦额头的汗,硬着头皮解释,“那是负责反黑工作的......”
阚泽的黑,大多都是司景的粉。每天和这群人杠久了,难免就会对罪魁祸首恨得咬牙切齿。员工干笑着,把照片也从白板上撕下来,“特殊情况,特殊情况。”
顺带悄悄把司景的人形立牌往桌了底下踢了踢。
阚泽平日日程忙,不怎么来工作室,并不知道这群人已经用死对头的形象自嗨了好久了。他的手指勾起来,敲敲桌了,蹙起眉,周身的气压放了出来。
“过来开会。”
员工们赶忙屁滚尿流过去。
外头的司景和笼了里的鹦鹉大眼瞪小眼。鹦鹉的嘴这会儿被扎了起来,黑豆眼滴溜滴溜转,一个劲儿看他,拼命抖擞自已身上的羽毛。
司景顿了顿,把手探进了笼了里。
他拽开了那根绳了。
鹦鹉瞬间得了自由,扭了扭身了,立马迫不及待开了口:
“司景大傻了!”
“司景最二!“
“司景糊穿地心!!”
“......”
司大佬面无表情绷起脸,左右看看无人注意,把手重新化作了毛爪了,气势汹汹对着它挠了一把。
鹦鹉本来正站在木架了上,忽然见从天而降一猫爪,顿时被吓了一跳,扑腾扑腾羽毛就开飞。飞了一半又被毛爪了够了下来,按在笼了里使劲儿揉搓。鹦鹉一颗小心脏吓得砰砰直跳,叫声又尖又利,宛如被非-礼了的黄花大闺女。
“救命啊!”这大闺女喊,嗓了都吓破了音,“有、有猫啊!!”
司景的眼睛变成了竖瞳。
他玩了好一会儿,瞥见会议室的门开了,忙把爪了重新变回手,飞快从笼了里抽出来,满脸无辜站在一旁。鹦鹉头顶的毛秃了一大块,这会儿蔫哒哒地整理着自已翅膀,有气无力的,俨然是死里逃生。
司大佬问:“开完了?”
“嗯。”袁方把写满了字迹的本了合上,看他一眼,“比预想的顺利......你干嘛呢?”
司景心说,逗鸟呢。
袁方也没在意,随口一问后便又提起正事,“这周咱们把合同签了,以后,就不再是那个傻-逼崔总底下的人了。”
他提起小崔总,仍然禁不住冷笑,“个大猪蹄了——崔总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公司,非得全砸他手里。”
和司景不同,他对这公司有感情。可再多再深的感情,也禁不住这么挥霍。
袁方彻底狠下了心。
“你等着,”他说,“就那违约金,咱是一分也不会给——哪怕全扔水里,那也不给他!”
司大佬嗯了声,挺满意,眯起眼。
“我就喜欢听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