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有缘,我才教你这无情术,别的修士求我,我都不教他们,你别不识好歹。”李茯苓手上的镯子,忽尔幻化成人形,李茯苓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不过是在利用我,我在意秦辉,秦辉亦对我有意,可你却要我断了对秦辉的念想。”
身穿黑袍的男子,轻笑了一声,在他眼里,李茯苓对秦辉的感情,是她习武的杂念。
除去杂念,李茯苓的灵力定能更上一层楼,但想让李茯苓彻底忘却秦辉,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没有我,你岂会有今日的成就?想留在他身边,就不能成为南荒之地的弱者,一时断情,对你无碍。”
李茯苓一时失神,不断重复着黑袍男子方才的话。
“你别骗我。”李茯苓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继续修炼天伏心经。
秦辉赶到李家时,已是五天后,他在李家外围不断徘徊,也没等到李家的人来开门,就唤出轻异诀,飞入李院,就见到靠在树上小憩的李茯苓,李茯苓的手上满是伤痕,但她似乎察觉不到痛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李茯苓的瞳孔骤缩。
“我打败了赫连逍和墨颇,李老爷答应了我和你……”秦辉兴奋道,李茯苓却打断了他。
“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哪怕是我爹,也不能做主,你今日来若仅是为了此事,我就不留你了,日后还是从大门进来吧,翻院墙,倒像个贼人。”
李茯苓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在了秦辉的身上,秦辉如鲠在喉。
“五叔,送客。”李茯苓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剑房。
秦辉落寞地收回视线,几年不见,茯苓对他的情意,竟大不如前。
听到秦辉逐渐远去的背影,李茯苓猛地吐了一口鲜血,方才用灵符,才克制住她对秦辉的感情,可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黑袍男子的眸中掠过一抹杀意,秦辉,是留不得了,他才是最大的变数。
吹了一声哨子,一位身穿玄色衣裳的男子,就匆忙跑来。
“主子。”冥夜半跪在地上,掩去了身上的戾气,一个时辰前,他才了结了惑国的宰相的性命。
他的手上,沾染的血腥,数不胜数。
惑国已陷入混乱,但他们派了不少人力物力,也没找到冥夜留下的蛛丝马迹。
被他盯上的人,九成被打入地狱。
不过狱王还没找到失踪的鬼差,飘荡在南荒之地的恶鬼也变多了。
“你才执行完任务,我准你歇一天,明日再和八傀动手。”黑袍男子把手中的画像,递给了冥夜,画像上的人,正是秦辉,黑袍男子在秦辉的头上画了一个标记。
冥夜忽地愣在原地,八傀可是月网的八位顶尖杀手,那秦辉厉害到什么地步,竟能让八傀也出面?
秦辉独自一人走在重添阁上,叹了一口气。
“天涯何处无芳草,一个姑娘,不值得你这般黯然神伤。”万鸠龙没好气道。
“皇家的人来了。”秦辉脚步一移,躲在了草垛的后面,待皇家的人走近,他才看清站在最前面的人的模样,旭国师的手里,还拿着引魂灯,飘在空中的恶鬼相继聚在了旭国师的左右,旭国师却波澜不惊。
妖风阵阵,旭国师也没放下引魂灯,追随狱王的鬼差,赫然出现,秦辉的瞳孔倏地瞪大。
“进塔。”旭国师眼疾手快地拿出一枚桎仑塔,周边的恶鬼和鬼差的身影,顷刻消失!
“旭国师,那狱王可不是好惹的主,你就不怕他秋后算账?”狱王的灵力,比他们高出了三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怕他找到我的头上,我也有对付他的法子,倒是你,可要守口如瓶。”只要没有第三人发现是他掳走了鬼差,他就能逮住二十一个鬼差,再把这群鬼差炼化成丹。
秦辉的脸色煞白,把鬼魂炼化成丹,是原丹秘录上的禁术,炼化成功,魂力会被吞噬,炼化失败,鬼魂连踏入黄泉路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南荒之地游荡,直至魂魄烟消云散。
“慢着,好像有一只大老鼠,在跟着我们。”旭国师抬手挡住了月网的杀手的视线,众人云里雾里,环顾四周,他们也没嗅到异息。
一道石子直打向秦辉的方向,秦辉咽了咽唾沫,踩上异洛剑,他就飞上了九重天。
还差几米,那石子就要砸中秦辉的脑袋了。
“难道是我的错觉?”旭国师揉了揉眉心,他近几日总做噩梦,越发精神恍惚了。
“我们在南荒之地各处,都布下了天罗地网,若真有人发现我们的所作所为,那人定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冥夜不以为然道,月网的杀手,和旭国师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敌人的敌人,就是共同的朋友,取代了皇家的位置,他们就能翻身做主。
旭国师不置一词,他心事重重地走回皇家,表面上他是在为皇家卖命,是各大宗派和皇家联络的桥梁,实际他是惑国派来的奸细,了结惑国的宰相的性命,是他向月网提出来的条件。
事成后,他就会按照月网的安排,打入皇家的内部,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砰”地一声,地门就被踹破了,狱王怒目圆睁,秦辉的脑袋难道被驴踢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这门,我就不与你计较了。”狱王强压怒意道。
“别喝了,那失踪的鬼差,你多半寻不回了。”秦辉的声音,就像一把锤子,锤在了狱王的脑袋上。
放下酒,狱王就半信半疑地走出地门。
打开生辰录,才发现失踪的鬼差的名字,已不在上面了。
狱王如当头棒喝,跌坐在地上,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鬼差们的名字写上生辰录,可鬼差们的结局,还是没有发生改变,造化弄人,那剩下的鬼差,岂不是也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车到山前必有路,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始作俑者抓了。”秦辉扶起了狱王。
“前几日久皇来寻我,拿走了回鹄炉,似乎是在为丹赛做准备,你们要不要……”话才说到一半,江禾就打断了狱王。
“为朋友,就该两肋插刀。”江禾拍了拍胸脯道,秦辉的眼角抽了抽,江禾这多管闲事的性子,半点没变。
狱王的眸色一亮,忙拽住江禾的衣裳道“关键时刻,还是你靠谱。”
他们的脚底下,忽地出现一道玄色的圈,江禾只觉得周边的环境,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我们……”万鸠龙硬扯出了一抹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才不想和旭国师打交道,一不小心惹怒了他,他们以后的路就更难走了,凡事还是要为大局着想。
“不去也不妥。”秦辉似乎看出了万鸠龙的心思,他倒满不在意。
多一个朋友,也好过多一个敌人,一个人可以走得更快,但一群人才可以走得更远。
万鸠龙一时语噎,秦辉心意已决,任何人的劝说,他都听不进去。
解开衣裳,旭国师就躺在了石床上,听着桎仑塔里传来的哀嚎声,他的唇角掠过一抹嗜血的弧度。
可他还没入睡,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一脸不耐烦地披上甬甲,推开了门。
“你,你疯了?我不是让你别擅自主张闯进皇家找我?”旭国师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在答应和慕容家合作时,已千叮嘱万叮嘱,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他们的关系。
可慕容昇却不按照常理出牌,他的身份差点暴露了!
“修,修炼源地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虽进不去修炼源地,但我已安插了一个眼线,留在修炼源地打杂,他看到了通缉令上的千面郎师,也看到了秦辉。”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久皇和玄尊素来相信离痕阁的人,慕容昇从缥缈市场买来的施异奴,趁机混入了离痕阁,恰好修炼源地还缺一人去守南风天门,他就演了一出戏,取得离痕阁的堂主的信任,如愿来到修炼源地。
旭国师的态度,转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你小子,倒有两把刷子。”旭国师抿了一口茶。
“你这几日,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昨儿个楚巫师发现天生异象,逢渠星陨落了。”慕容昇压低声音道,楚巫师对慕容家一直是忠心耿耿,他的话,不会有假。
只是逢渠星陨落,就意味着旭国师的身份地位,九成会一落千丈。
至于害得旭国师的身份地位发生巨变的罪魁祸首,他们还一无所知。
旭国师的脸上看不清楚神色,但周边的人能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慕容昇也喘不过气!
“不,不是没有法子化解这劫难,你,你别冲动。”慕容昇的额头上落下了豆大的汗珠。
“取龙胆。”慕容昇灌了一壶酒,继续道“我该走了,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此地不宜久留,旭国师一发起狠来,就不分敌友,就像是从地狱来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