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蜻蜓直升机降落在了皇宫南边的广场上。
直升机一停稳,就被层层叠叠的大内侍卫一拥而上,两位公主被侍卫们护在了中间。
一辆黑色汽车在人群之外已经等待多时,这辆汽车没有牌照,低调中透着尊贵典雅。
星雅搀扶着菲儿,优雅地登上了这辆汽车,随即又有三辆同样款式的汽车开到这辆车旁边,形成一个车队。
车队飞快地向皇宫而去,四辆车不断变换着前后位置,它们沿着皇宫内特定的道路向着皇宫深处前行。
汽车的速度很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从高空看,就像是一个幽灵舰队。
菲儿和星雅坐在车内,虽然车窗玻璃从外面看是黑色的,但是车内看出去一片透亮。
看着汽车飞速穿过大大小小的庭院花园,两位公主不禁被皇宫内的奢侈程度给震惊了。
窗外的亭台楼阁,在夕阳下美不胜收,最终绕过一片湖面后,汽车停在了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前。
此时早有几个太监等在院门前。
菲儿和星雅下了车。
为首的太监走上前,大声道:“奥格纳八公主菲儿·奥利弗听旨!”
菲儿极不情愿地被星雅拉着半跪在地上。
太监雪公公抖一抖袖袍,从怀中取出一卷镶满金线的圣旨,尖着嗓子念道:
“朕闻奥格纳星八公主菲儿·奥利弗被袭,深感不安。兹事体大,朝野震动……朕已下旨令沈明磊,亲自负责审理此案,菲儿及随从暂住白露宫调理,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雪公公念完圣旨,走下台阶,躬身将圣旨交给菲儿公主。
星雅趁机取出几片金叶子,偷偷塞进太监手里后,太监假模假样推辞半天,最后把金叶子塞进怀里走了。
“皇帝姐夫这是什么意思?”菲儿睁大了眼睛,用奥格纳语问星雅。
“暂时哪儿都去不了了,先住着吧。”星雅扶着菲儿走进了宫门。
等两位公主走进院子,院门外的两个侍卫将宫门关上,取出一把铜锁,把门锁上了。
星雅在仔细检查了这座五进院的宫殿之后,来到菲儿的寝宫。
被皇帝派来伺候菲儿公主的十几名宫女,都被赶了出去。
菲儿正要说什么,星雅做个噤声的手势,从贴身的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巧的无人机,被开启后,立即发出嗡嗡的声音,声音跟蜜蜂煽动翅膀一样,轻巧地飞了起来。
这座房子是古老的木构坡屋顶建筑,房顶很高,头顶有几道木色的房梁。
小巧的无人机绕着屋子房顶盘旋几周后,分别在几处房梁上喷射出淡白色的粘稠液体。
星雅轻轻一跳,翻身上到房梁,在被标志过的地方撬下几个无线监听器,这才跳下来到菲儿身边。
“瞧,老皇帝对我们防得紧着呢。”星雅用白色的胶带粘住四个黑色监听器放到茶桌上。
“现在可以说话了?”菲儿问。
星雅点点头:“现在可以了,待会儿再装回去。”
“老皇帝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见的,我们一直没犯什么错,我看只是例行的监听。况且最近他们对你的监视也放松了很多。”
“那就好……”菲儿轻舒一口气说,“姑姑,咱们现在怎么办?被囚禁在皇宫里,你以后行动就更困难了。”
“好在第一批人员已经到了藏州,只要不被凌虚阁截杀……”
“姑姑,你们到底在找什么?可以告诉我嘛?”菲儿盯着星雅,好奇地问道。
星雅蹙着眉,踌躇半晌后,才缓缓地说:“最近我也在想,你在明处,我在暗处,如果不周的老皇帝发现了我的动机,派人杀掉我,那我们行动就被动了。所以,我最近在想,万一我牺牲了,有些事儿,还是需要你去做的。”
“我已经想了一个计划。”星雅把耳朵凑近菲儿耳边……
菲儿心里一片光亮,原来奥格纳派他们来找的是落星珠……
……
“咣当……”
满是铁锈的沉重铁门在空气阀门的控制下,猛然合拢关闭。
强硬的金属碰撞声在狭窄的牢房里反复回鸣,震得林风吟头晕目眩,说不出的难受。
他慢慢抬起双手,轻轻揉了几下耳孔,以缓解耳鸣带来的疼痛。
手上戴着的十多公斤的电控手铐,说手铐或许都不太准确,应该是粗笨的金属套环,佩戴在他的手臂上,看上去十分不相称。
而且手铐还跟沉重的脚镣连着,极大地限制了林风吟的行动。
牢房的里没有灯光,只在高处有一个小小的、像鸟笼一样的方窗,能透进一点点月光。
粗糙的石头砌筑的墙壁上,有很多乌黑的血渍,整个空间给人一种压抑、阴冷的感觉。
牢房内的设施也异常简陋,一个没有盖子的金属抽水马桶,一个毛石砌筑的台子算是床了,床上连被褥都没有。
林风吟慢慢侧身躺下,凹凸不平的毛石让他非常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沉重的手铐和脚镣,让他无论怎样调整姿势都非常别扭。
狭小的空间冰冷、寂静、别扭,更重要的是,没有人可以交流,人的所有感官被压抑。
这种感觉,勾起了林风吟封存已久的记忆。
退伍前的那段日子,他也是被关在这样的屋子里,被关了一个月禁闭。
在整整三十天的时间里,他一个人处于黑暗之中,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在那样的幽暗无声孤独的环境中呆上一个月,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精神折磨。
一个月的禁闭,会把任何人都逼疯的,但很明显林风吟并没有疯,他依然健康而正常地活着,这一点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就算他的神经粗大异于常人,可他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
他自己也想不清楚,或许在那一个月里,他把这辈子该做的梦都做完了,导致他从那之后再也不会做梦了。
直到两天前,那张彩票出现在梦里,紧接着就是那个自己即将被杀掉的梦。
第一个梦,让他瞬间拥有了普通人几辈子都积累不到的财富,而另一个梦,却让他差点丢掉性命。
他开始仔细盘点这几天的事情,真的跟流星有关系嘛?
要是今晚继续有流星,是不是还会做可以看见未来的梦呢?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机会看到天气预报的节目。
他望着墙上小小的窗洞,几颗星星调皮地眨着眼睛,似乎在嘲笑他。
这一切的一切,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莫非是柳若兮送自己的那个珠子?
被关进监狱之前,孤星小组的人把他的作战服和全部装备都收走了,还好没有收走戴在脖子上的珠子。
林风吟十分费劲地把珠子从衣服中扯出,明显感觉到珠子的分量变轻了,他借着淡淡的月光看见,此时珠子已经完全变成透明的了……
怎么会……
“如果这次可以活下来,我一定想办法把这件事弄清楚。”
林风吟开始了自言自语,这是他忍受过一个月的禁闭后,总结出来对抗禁闭的小技巧之一。
无论是自言自语也好,捶墙骂娘也好,他得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陷入精神折磨。
自己跟自己说话,虽然无助于改变现状,但好歹可以调整情绪,提升专注和意志力。
不知过了多久,林风吟渐渐睡着了。
但很快他又醒了,他是被渴醒的。
一天没有喝水,他的嘴唇已经干裂,此时嗓子里似乎着了火一样。
他爬起来,目光落在了没盖子的抽水马桶上。可惜这种马桶没有蓄水箱,马桶内的水腥臭泛黄。
林风吟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他知道喝这种玩意,无异于饮鸩止渴,于是强行移开目光,平躺在石台子上。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人来提审自己呢?
林风吟强忍着嗓子火灼般的痛苦,在凹凸不平的毛石台上翻来覆去,不知折腾了多久,才在饥渴疲惫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