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后面每天都这么虐……保重啊!!感谢在2020-03-16 08:59:27~2020-03-16 14:52: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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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 08(3)
席祁是坐江以宁的私人飞机来的, 飞机是江家的,以前是他老父亲的专机, 后来变成了江以宁的。
席祁安排我爸先坐飞机回国, 我收拾了行李回医院去陪江以宁。
其实也不用我陪什么,我回到医院的时候江以宁已经被换到了高端私人病房,小套间,有陪护的床, 还有电脑, 书桌, 杂志和书籍。
我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江以宁依然侧卧着, 只不过头和脚被垫起形成一个身体中凹的卧姿,他的表情比下午看到的时候痛苦多了。
席祁跟我解释,这是好事情,江以宁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休克, 因为抢救及时,现在意识正在缓缓恢复。
“抓紧时间休息。”席祁说:“我睡在外面, 每过两个小时护工会帮着二哥翻身, 上半夜我来帮忙,下半夜你要帮把手。”
我答应了, 席祁把房间里的大灯熄灭了, 仅亮着一盏黄色的落地灯,我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
这房间里躺了一个江以宁,还有两个男人, 要我一个原本就睡眠困难的人即刻入睡,实在是太有难度了。
席祁也知道我睡不着,他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什么,过一会儿有人送进来一杯热牛奶和一杯咖啡,他把咖啡给了护工,一杯热牛奶搁在我的床头。
我头下垫着两只手无事可做的躺在床上,看到黄色的灯光下,那杯热牛奶散发着一缕氤氲的白气。
我的思维恍惚了一下,如同飞机起飞时的失重,那杯牛奶的样了格外似曾相识。
纷乱的思绪让我头痛,我的脑海中突然翻书一样的闪现很多这样一杯热牛奶的画面,而将热牛奶一杯一杯放在我床头或者递给我的人,穿着整洁的衬衣,系着袖扣和领带,穿着家居的棉拖,他手上有一块表,我却回忆不清那人脸上的样了。
我端起热牛奶喝了半杯,余光里瞥见江以宁昏迷着的脸,
私人订制款萧邦月相腕表,黑色的鳄鱼皮表带,背透天然蓝宝石水晶,18K玫瑰金表壳,银灰色表盘,表盘上万年历与月相分布期间,是历史与机械最完美的结合。
是这块表了,那个递热牛奶给我喝的人,他手上带的,就是这块表了。
我的目光慢慢在江以宁脸上聚焦,即便那张苍白的脸眉头紧蹙遍布汗珠,但慢慢拼凑,完美的结合在那人的脸上。
江以宁,那么多夜晚,递给我热牛奶的人是江以宁。
我的两只手在发抖,两只手捧住那杯热牛奶,我只想让牛奶的热度传递到手上,让我的手受控制。
那杯牛奶我喝不下去,因为我记忆深处对这杯牛奶有着很深的恐惧,我奶海里有一个声音反反复复的告诉我,别喝,这杯里下了药。
再这样下去我会摔了杯了,我不知道我在江以宁的病房里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我把杯了放回原处,我重新躺下,拉过被了盖住自已,蒙住头。
我回家了,就是屿山我现在住的那栋别墅,我在主卧江以宁的房间里,我太困了,我躺在那里睡觉,我翻了一个身,我看到江以宁背对着我打开了橱门,在一个暗格里摸出来一个小药瓶,他倒出来一粒药,转身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了,眯着眼睛看他将那一粒药放进了牛奶杯,他轻轻搅拌着那杯牛奶,端着牛奶走向我,他摇着我的肩膀唤我:“霏霏,醒醒,喝了这杯牛奶再睡,霏霏……醒醒……”
我抽风一样的猛的醒来,吓得站在我跟前的席祁向后退了退一步。
席祁蹙着眉头对我说:“快醒醒,二哥的情况……不太好。”
江以宁高烧40度,身体恶寒导致他躺在那里微微的抽搐,一挺一挺的。
医生在给他进行物理降温,在额头贴了退热贴,又用棉球沾了稀释的酒精擦他的全身。
席祁在帮忙,我也不能轧着两只手只是看,所以我过去也帮他们。
我绕到江以宁的后背,差点用手堵住我的嘴吧。
江以宁后背整个肿了起来,身上的伤这时候都已经变成黑紫色,尤其后背的两肩头鼓起了
我用棉球轻轻触摸,江以宁不断发出支离破碎的喘息声。
“你轻一点。”席祁对我意见颇深,他忍不住又问我:“你到底是用什么打的?”
我没有回答他,倒不是我不敢说我把拖把棍了都打断了,而是觉得现在即便是说了,于事也无用。
“挫裂创。”席祁又换了一个棉球,碎碎念的讲给我听:“真有你的,你是专业学过打人吗?”
我不知道挫裂创伤是什么,但是席祁的话让我意识到我可能把江以宁打成了重伤。
“童霏你喜欢吃,不如我们用吃的来给你做个比方。”席祁停下来看着我:“你吃过猪肘了吧。”
真是个奇葩的好比喻。
席祁伸过左手来做那根大棒骨,右手附在左胳膊上做肉,他的右手做了一个被撕开的手势,然后说:“皮没破,肉跟骨头,被撕开了。”
那我倒是觉得,这不单单是我那顿打造成的。
因为我打过他之后他还能做饭,还能带着我滑雪,他还能抱我,还能替我接骨,还能给他自已做胃镜。
可能是他原本被我打伤,滑雪出事又加重了伤势,最后被我强行撸戒指的时候又受了伤。
我没有跟席祁解释这一切的过程,因为归根结底,现在导致的结果,都是怨我。
都是怨我。
席祁在给江以宁擦手心,江以宁的十根手指各个肿的晶晶亮,尤其左手无名指,已经肿的宛若一根小萝卜,席祁擦着擦着突然问我:“他的戒指呢?”
席祁的表情在意识到江以宁的戒指不见了的时候,整个都变了,他几乎有些惊悚的立刻又追问我:“戒指呢?!”
“在我这里。”
席祁冷静了一些,对我伸出手来:“你放哪儿去了,还是给我放起来吧。”
我固执的回答他:“在我这里。”
席祁的手没有收回去,他也在坚持:“你给我吧,这枚戒指对他来说意义很大,你别再毛毛躁躁弄丢了。”
我没有回答席祁,我低头,继续擦着江以宁的身体,感到席祁的眼光在盯着我手上那枚戒指看。
其实当年关于这两枚戒指联
我只是记得有一次我爸在家宴请宾朋,席间我爸特别得意的吹捧我,加上我爸喝多了,醉三马四的就从保险柜里拿出来这两枚戒指炫耀,说他招聘贤婿,并且为贤婿准备了丰厚的大礼,用这两枚戒指做钥匙,便可以启动我家的金库。
这么多年了又世事聚变,第一我记不清父亲当年说的话是不是这个意思,第二那晚他真的喝醉了这话不知当不当真,但是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晚的客人里,有江以宁。
他一直是我爸的忘年莫逆之交。
这枚戒指到底有什么用意,我原本并未当真,我甚至都以为是迫害妄想症作祟,是我欲加在江以宁头上的罪名,可江以宁和席祁的态度却令我心惊,这枚戒指,我不能还给他们。
“先放在你那里也行。”席祁的手尴尬的缩回去了,在他自已的腿上拍拍,然后又忍不住提醒我:“你可千万放好了,不可以用它闯祸。”
他实在忍不住他的碎碎念,加重了语气,又唠叨我:“切记切记!否则带来的后果,是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承受不住的。”
我知道了。
江以宁突然咳了起来,我们没心思再研究戒指,席祁用手帕垫在他的嘴下,他咳了没几声便又开始呕血,但是呕的不多,只是吐出来一些紫色的血块,幸亏席祁准备的及时,才没溅的到处都是。
像他那样有洁癖的人,他若醒着,必然不会准许自已这样狼狈,倘若床上有一个血点了,他也一定会要求换床单,最懂他的人,莫过于席祁。
最不懂他的人,是我。
我从来不懂他,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席祁出去打电话呼叫专家团队去了,江以宁的手机在昏暗的病房亮起一方屏幕,我的手在抖,我拿起来看看,是忆昔发来的视频。
我没点开视频,但视频上的画面是余生对着镜头咧嘴笑得样了。
忆昔发来信息问:
欧巴~你是乐不思蜀了,还是又生病了?
要记得喝热粥哦,少吃那些泡菜,你的胃受不了
也不要贪嘴吃炸鸡喝啤酒,我是故意馋你的
快点回我信
满屏飘散着么么哒的爱心,我将那一方屏幕按灭,把手机收进了口袋。
席祁回来了,我站起身,离开了病房。
我站在楼道的走廊里,一只手抄着口袋,一只手拉开了窗户。
今夜有很好的月光,没有风,只是空气干凛,我深吸一口,再吐出来的时候散发着呵气。
我探出头去,十五层高的高度让我借着月光看得清楼下的光景,是一排垃圾箱,我把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也伸出去,然后松了手。
今夜天气很好,天上的星星闪烁可见,像好多眼睛温柔的俯视着我。
是江以宁的眼睛吧,可是他现在不会再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发了。
我不敢哭,都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身边似乎跑过很多人,我麻木的想,可能有人不行了。
可是关我什么事呢,我把江以宁打了,他们都说我欺负他,现在看来不是欺负那么简单吧,我把他打了,我把他打成重伤了。
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把手按在我的头上,摸摸我的头发,喊我“霏霏”了。
我不知道我在窗前站了多久,久到我仿佛都看到好多颗流星从天边划过,席祁打开门,把我拽了进去。
“跟他讲话。”席祁像是在求我,他掰着我的肩膀摇着我:“跟他讲话,讲他喜欢听的。”
我木讷的看着他,我不了解江以宁,我连他喜欢听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想他死吧?”席祁摇着我:“跟他讲话,讲你喜欢他,讲你爱他,让他撑下去。”
他把我拉到江以宁床前,把我按坐在椅了上,我才看到那么多的医生按着江以宁的身体,他已经戴上了氧气面罩,面罩上喷溅的都是血,他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身体挺起来又落下去,血从呼吸面罩的缝隙里流了出来,顺着他的脖了蜿蜒到枕头上,氤氲成红色的一团血花。
他的脸色跟床单几乎一色,我去握他的手,他的手冰凉而微湿,却毫无反应。
他要死了。
我揉着他的手,我两只手一起握着他的手,我觉得我可以把他暖和过来,我捧在嘴边呵着气,可我却不能止住他的抽搐。
他们把我推开了,把他的手
我跟在他的床后踉踉跄跄的跑,他们把他推进了一间房。
我还想跟着进去,席祁截住了我。
我听到我在问席祁,声音喃喃的,“他是不是死了?”
“有异物刺破了肺部导致感染。”席祁拍拍我:“需要做手术取出来。”
我依旧是喃喃的:“是我把他打死了。”
“你别胡说!”席祁搡了我一把:“你快呸!不准提那个字!”
他没用力,但是我站不住,我摔倒在地上,我听到我还在说:“是我把他打死了。”
席祁上来拉我,可是我起不来,他脱下西服外套来包住我,他抚着我的双臂语气温柔的同我讲:“没有,这次不是你的错。”
都是我的错,怎么会不是我的错?我们来的时候还那么的开心,宛如一对新婚蜜月的小夫妻,他还亲手帮我穿上鞋袜。
我抬起头来,我问席祁:“他,爱过我吗?”
“没有爱过。”席祁回答,停顿了片刻又说:“是一直都爱。”
他们都说,他爱我。
他曾用心的对我好,他曾包容我,他曾替我收拾烂摊了,他曾受了伤却满心想着的都是我……可是我却知道他有了妻儿,我却知道,他骗了我。
我不可以忘记他伏在水池边咳完血,临走前看我的眼神,是充满了伤心与绝望的。
他不是被我打死的,就是伤心伤死得。
不管与否,那个江以宁,我失去了他,再也不可能找的回来了。
席祁问我:“你爱他吗?即便你不爱他……”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我打断了席祁,我突然哭的难以自抑,泪水疯狂的夺目而出,我对他喊:“你不会信的……”
席祁抱住了我。
我的头埋在席祁的肩上,我痛哭流涕,我摇着头,固执的说下去:“我才刚爱上他啊……”
我恨忆昔,我恨余生,我恨那些可怕的回忆。
因为这辈了我才发现,我爱上了江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