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是跟我装病,想着讹我给你弹琴奏乐】
【骗我就罢了,还敢去逛青楼】
【看我不配一副全天下最苦的药,让你好好尝尝苦头!】
萧烨闻听心声,倒抽一口凉气:
他看到我了?他在哪里看到的?
我当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根本就没找到他啊!
好你个墨景琛,竟然恶人先告状!
明明是你先去逛青楼的,我只是去找你的!
我还没跟你清算你去青楼的事情,你倒是先找我麻烦了。
三更半夜不睡觉,给我配全天下最苦的药,这是人干的事吗?
萧烨心里气归气,可是,想一想问出来,逛青楼这种事情,墨景琛一定不会承认的。
一句认错人了,就能堵住自己的嘴。
于是,只好作罢,尝试挽回,挤出一个笑容,
“可能是案子破了的原因,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感觉已经好多了,心口和膀子都不怎么疼了。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墨景琛再次抬眸看他,狭长的秋水凤眸,漆黑又深邃,不见喜悲。
【不疼了?你疼不疼和喝药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总不能浪费我的心血吧?】
萧烨禁不住心中一凛:
墨景琛,不带你这样不讲理的。
你一个读书人,怎么能蛮不讲理呢……
翌日。
萧烨还在沉浸在梦里,回顾着上一世的金戈铁马,忽听‘吱悠’一声,立即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只见墨景琛端着一个茶盘,已经施施然地来到了自己的床头。
他薄唇翕动,低沉温柔又不可违背的语气,吐出五个字,
“殿下,请喝药~”
这可是墨景琛蒙着鼻子,辛辛苦苦熬了一个时辰的苦凉茶。
里面放了黄连,苦参,婆婆丁,穿心莲,蒲公英……
萧烨看着满满一海碗漆黑漆黑的汤药,禁不住嘴角一抽。
苦涩的药气涌入鼻腔,瞬间要把他的天灵冲飞了。
不是吧?天刚亮,你就来寻仇了。
墨景琛,你还是人吗?
看墨景琛还是穿着昨夜在书房的那一身白衣,平日垂在额前的两缕发丝还拢到了耳后,眼睑下,还隐隐地浮着一抹青黑。
天呐,他不会彻夜未眠,就为了给我熬苦药吧?
我若是不喝,他怕是要一直杵在这里,不肯去睡觉了。
他这么单薄的身子骨,可不禁熬……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死都死过了,还怕喝苦药吗?
萧烨想到这里,端过大海碗,一饮而尽。
墨景琛心中咯噔一下:
【这么苦的药,他这么痛快就喝了?】
【难道,他不是在装病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傻面对危险的时候,自动忽略了身体上的痛呢?】
【这本来就是心病带来的痛,随着心境发生改变,很合理】
【我可真该死,竟然这么对待他……】
萧烨闻此心声,又来了底气,清了清嗓子,皱着眉头,卖惨,
“墨景琛,我怎么觉得,我这左肩膀,比昨日疼得厉害了呢~
难道是昨天打斗,伤到了?
你都不知道,那个采花贼,有多难抓,我险些就被他打败了。”
萧烨不敢掉以轻心,他怕墨景琛又给他划了什么阴道,要送他去边关,只能继续装病骗他。
【我可真该死,我不应该怀疑他的,小傻从小就不会撒谎的啊】
墨景琛自责不已,凤眸微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我在翰林院发现好多专治疑难杂症的典籍。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到治疗方法的。
你要放宽心,不要总想着疼。”
萧烨点点头,
“嗯,我宽心,你也不用太着急,别累坏了”
墨景琛淡淡应了一声:
“嗯”
【能不急吗?京城的事情,筹谋多年,如今万事俱备,就差把你送走了】
【只有送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没有软肋在别人手中,做事才不会束手束脚】
萧烨心里那个气啊:
看看,还是要送我走,那我这心口疼,胳膊疼,可就好不了了!
大不了天天喝苦药。
反正,我嘴里苦,你心里苦,看咱们谁能耗过谁!
介于萧烨的优异表现,皇上把他升任了巡防营大统领。
还赏赐了许多。
把原本的巡防营调到了兵部做侍郎。
从正四品变成了从三品。表面看着是升官了,
实际上,只负责管理兵器和车马而已,不掌兵,明升暗降了。
一股大皇子的势力,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落入了九皇子萧烨的手中。
大皇子气得眼冒金星!
萧烨在巡防营庆功宴当夜,营房的粮草库着火了。
秋日里天干物燥,火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巡防营的官兵拼了命地救火,搭上了两条命,也于事无补。
事关重大,大理寺派人来调查是否有人玩忽职守,一无所获,判定就是由天干物燥引起的。
方正义已经在大理寺来之前,发现了是有人故意纵火,因为,现场发现了墨家的火折子。
寻常的火折子,都是用竹筒制作的,只有墨家的火折子,是由不易燃的胡桃木制作的,并且,底部还刻了墨字。
萧烨没收了证物入怀,并且郑重地嘱托方正义,
“这是有人要陷害本宫,把此事,烂在肚子里!”
“是!”
方正义怎能不明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突然得势,暗害必定接踵而至的道理。
只是,这么蠢的栽赃方法,还真是让他开眼界。
萧烨火急火燎地回府。
他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墨景琛!
墨家这些年,受父皇冷怠,对外一直谨小慎微,火折子这种东西,不会流出去。
这只火折子,大概是他秋猎的时候,扔给沈绾绾烤衣衫的那个。
这只能说明,沈丞相,投靠大皇子了!
早知如此,当日,就让那个沈绾绾溺死在河里了!
恩将仇报的贱人!
萧烨回到自己的皇子府,却被下人告知:
“墨大人被接回墨府了。
今儿,墨府的马车就在翰林院门口等着,管家亲自来接的。
墨大人一散值,就被请上车了。”
墨府。
墨景琛的大伯墨子渊和大伯母叶梵音,高坐厅堂。
墨子渊身上沾满了木屑,正饶有兴致地摆弄着一个斗拱的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