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玄步伐迟缓地跟随在宋辉身后,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双腿是怎么挪动的,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凌婉馨把他发落到了杂务司,他认了。毕竟这女人本就对他不安好心。
可是,为什么凌耀那边会通过了审阅,同意让他进杂务司?这不合乎情理啊?
他起初还以为是宋辉搞错了,然而宋辉马上就拿出了由凌耀签过字的审批单,清清楚楚的白纸黑字由不得他不信。
难道就因为凌婉馨是凌耀的女儿,凌耀就签了?
不至于吧?再怎么父女情深,也用不着这样由着女儿任性!这种事情,就算凌耀不同意,也不会给凌婉馨带来任何严重后果!更何况凌耀很清楚他的身份有多关键!
莫非……凌耀是觉得他已经实现了一个证人的全部利用价值,把他视为了弃子,不再将他当回事了?
江羽玄脑海里各种念头在交锋,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目前的境况,自己也只能在杂务司先行安顿下来了。凌耀都同意了此事,向其他前辈告凌婉馨的状只会适得其反。
至于向凌婉馨道歉,那是一定不可能的。这个可恶的女人如此不留情面地整他,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认怂!
要刚就要刚到底!
江羽玄跟着宋辉,走过了一条他不太熟悉的山路,历经了弯弯绕绕的羊肠小道后,他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谷口。
这里排列着几座简陋的茅草房,十几个年纪不一的灰衣弟子零零散散地站在一处空地上,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你过去,和他们站到一起。”宋辉冷冰冰地说着,一点也不和江羽玄客气。
江羽玄走了过去,站到了其中一人身边,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个个表情冷漠。
“这位是新来的杂役弟子,江羽玄。”宋辉说,“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听不出半点欢迎的意思。
宋辉没有在意,扭头对江羽玄说“等下你跟着我去领一套杂役弟子的衣服,然后去寻一副扁担和桶子,朝着正对面的那条路上山,尽头处有一山泉,你去那里打水。”
“然后呢?”江羽玄木然地问道。
宋辉指着左边最后一栋屋子说“那屋里有很多水缸,你把里面的水缸通通都打满。全部做完后,你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可以回去休息了。”
“就这样?”
“除非我有额外的安排,否则你接下来的一个月就是做这个。”说罢,宋辉招呼其他人道,“你们都去干活吧。”
弟子们纷纷散去。在宋辉的带领下,江羽玄进入了其中一间屋子,这里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看起来许久没有收拾了。
接过了宋辉给的灰色衣服,江羽玄就地穿上,随后他从杂物里找到了一副扁担和两个木桶。
离开屋子前,他听到了宋辉急促不耐烦的吆喝声。
“记住了,从明天开始,你要赶在辰时之前来到这里,到了后,这里会备有早餐,必须在一盏茶的时间之内吃完,然后就开始干活。迟到,或者当天的活没干完,就算犯错。你下周的钱将会按照犯错的轻重程度进行扣除。”
辰时……那不就是早上七点之前么?
回忆起过去在警校训练的艰苦,江羽玄没有抱怨,一咬牙就出发了。
山路陡峭崎岖,颇为难走,一侧是嶙峋的怪石,一侧是看不到底的万丈深渊,倘若是体能不好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去,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不过好在江羽玄本身体质优秀,再加上拥有了炼气一层的修为,以灵力支撑,上山也是不在话下。
一想到接下来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肩负重物,重复在这条路上,江羽玄心有苦闷,却难以抒怀。
漫步之时,他不禁高声吟诵,只图个苦中作乐。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他来到了宋辉所说的那处泉眼前,聆听着流水叮咚声,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此地风景甚好,且具备了一定的灵气,在这里打坐吐纳,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如果不是因为完不成宋辉交代的任务下周会吃不起饭,他倒是打算在这里停留一整天的。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前几日凌婉馨叫江羽玄打饭,因为不甘心修炼时间被占用,他在路上自行修炼,进而发掘出了可以一边行走一边吐纳的炼气法,事实证明,这种方式磨炼了他的体质,同时让他吸收灵气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也就是说,即便被贬进杂务司,失去了修炼的机会,也不会影响到他自己修炼。
于是乎,他把两个木桶装满了水,挑起了扁担。在令他脚底发沉的重压下,他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往来路返回。
不用急着炼气,先把挑水的力度和平衡感掌握好了再说!江羽玄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