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烦心事,岂止一两件。
卫漓沉声道:“殿下想要银子,臣会用尽一切办法搞到手!秋后的军饷,一两银子都不会差。”
朱维桢自然信他有这个本事:“不要做得太绝,该收手时就收手。”
“臣有分寸。不过……”
卫漓挑挑眉:“就这么离开京城,总有些遗憾。”
朱维桢深深望了他一眼,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见许知淮,自己想办法。”
她不反对,便是默许。
卫漓拱手谢恩。
朱维桢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一时忧心忡忡。
卫漓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如果他真的对许知淮下狠手,皇上一定会和他彻底翻脸。到时候皇极四司,里里外外成千上万人皆是隐患。
成也萧何败萧何,如何收场?
朱维桢觉得,这盘棋自己还是算错了一步。
许知淮……她就不该出现在这盘棋局上,非黑即白,不受控制也不受摆布。
卫漓想见许知淮,并非易事。
许知淮身为皇贵妃,深居内苑,不见外臣,不出中宫。
他上次擅自出现,已经惹恼了皇上,如今除了内廷侍卫,谁也不许出入内苑。
不过,皇极四司之中,有位易容的高手,凭着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便可瞒天过海。
卫漓脱去锦衣华服,换上内廷侍卫的常服袍褂,乔装打扮,不露破绽。
他身披夜色,行走于宫门甬道,脚步敏捷无声。
朱宿星还在御书房与几位将军讨论西北边境的战事,他傍晚时分就派人传了话,让许知淮早点歇着。
许知淮哄睡了安儿,还是想要等一等他。
夜风清凉,她披了件长袍,展臂舒袖靠在贵妃椅上,兀自望着窗外的月光出神,渐渐起了困意。
烛火忽明忽暗,岌岌可危,很快就被一阵风带走了。
灯灭人现,衣角悉索。
黑漆漆的房间,唯有月光照了下来。
卫漓缓步来到许知淮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熟睡的侧脸,白皙的肌肤透粉清润,娇艳欲滴。
终于见到了,日日所想之人。
近在咫尺,垂手可得。
她整个人都被他的阴影所笼罩,毫不知情。
卫漓眼也不转地盯着她,突然小心翼翼起来。
等她醒来,他从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只能看见厌恶和怨恨。
一阵穿堂风吹来,夹杂着花香的芬芳和一股淡淡的清凉,渗入许知淮的鼻间,她素来浅眠,那一点点清凉在鼻尖萦绕,让她的意识渐渐敏锐起来。
海棠芍药,牡丹玉兰,什么香都可以有,唯独这凉薄之气,无法解释。
薄荷清凉!是他!
刻入骨髓的警觉,让她猛地睁开双眼,却见一张陌生又诡异的脸,正直勾勾地望向自己,眼神好似饿狼般,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许知淮神色一惊,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她刚要出声,就被那人捂住口鼻,心紧张地跳到嗓子眼。
不是卫漓,他是谁?
她眨一眨眼,借着月光打量他的衣着,发现竟是内廷侍卫的官服,蹙眉怀疑:难道是刺客?
坏了,安儿怎么办?
许知淮拼命挣扎,奈何没有力气,急得一双眼都红了起来。
正当她以为那人要痛下杀手时,他却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剥落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真的是他!
卫漓邪邪一笑,无声开口,张张合合。
我来了。
简短却致命。
许知淮全身发冷,眼神狠厉,可惜这怨恨的眼神,对卫漓来说没什么威力,反而更加刺激了他血脉神经。
此时此刻,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在引诱着他。
她的声音,她的气息,她的眼神……
卫漓高高在上,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许知淮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卫漓一把带了起来,他将她拖入屏风架后的暗处,以绝对的优势将她压在冰凉的墙壁上。
许知淮愤恨交加,额上沁出几颗冷汗。
完了!
卫漓欺身紧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和自己对视,修长的手指蛮横地抚过她颤抖的唇。
许知淮扭过头去,低声警告:“卫漓,你找死!”
卫漓暗暗发力。
许知淮的下颌骨被捏得生疼,要碎了似的。
“来人!”
她疼得喊不出声,却给了卫漓放肆侵犯的机会。
他俯身向前,以唇触唇。
许知淮瞪大双眸,竭力挣扎。
自不量力!
卫漓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伸手扯过衣架上束腰的衣带,三五下就将她的双手牢牢绑住,悬吊于头上。
他最擅用刑,有千百种方法摆弄她的四肢身体。
许知淮又气又急,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得不压制怒气,抵着他凉薄的唇,喃喃道:“皇上就要回来了,公主就在偏殿安寝!你发什么疯!”
卫漓冷笑,扣在她腰间的手一紧,又缠吻下来,只在彼此交换呼吸时低声细语:“我无所谓,你想喊就喊吧。最好让我们的女儿看一看,她的生父生母有多恩爱缠绵!”
许知淮听得头皮发麻,恶狠狠地咒骂道:“卫漓,你这个畜生!”
卫漓轻笑了一声,眼神晦暗无比:“我是畜生,你就是畜生的女人。”他说完还惩罚似的咬了她一口,薄唇辗转游离,最后抵着她白嫩的耳垂,字字清晰道:“你这么恨我,一定时常想起我吧?不然我一来,你就知道了,可见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这个无耻之徒,居然还在得意!
许知淮再也不想听他的鬼话,她本能地想要大声呼叫,可转念一想,一旦被外面的人看着这一幕,且不说自己的名声清誉没了,还要连累皇上遭人耻笑。
卫漓自然是不怕死的,可皇上还要脸呢!还有安儿……
思虑越重,越开不了口。
卫漓看着她闪烁不安的眼神,就知她顾虑重重,又故意问道:“娘娘不喊了?”
许知淮咬紧后槽牙:“呵,你想拿我折皇上的面子,让皇族蒙羞?别痴心妄想了。我权当是被鬼压身了!卫漓,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好,我今儿当定这个鬼了。”
卫漓阴沉沉的笑,吻地越发深了。
她不知道,他早已经后悔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
满室寂静,唯有这昏暗无光的角落里,响起一阵时缓时急的喘息声。
月光还是那样白,惨白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