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树与鹿
不再主动使用窥秘之眼后，雷克顿感觉到那隔着树藤和自己对视的血红双眼也消失了，心中压抑的感觉顿时一松。
“主动使用时的窥秘之眼确实很强，但同样也很危险，有点像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雷克顿在心里对窥秘之眼做着评价。
要命的是窥秘之眼根本关不上，虽然在平时没有主动使用时那么强力，但看见一些东西后下意识的注视和打量也很容易就不受控制的触发主动型窥秘之眼。
“难怪窥秘人途径那么容易失控，也不全怪隐匿贤者，这条途径本来就容易看见脏东西”雷克顿通过内心吐槽的方式来降低周围环境带来的压抑。
随着几人的前进，雷克顿感觉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潮湿起来，混合着周围植物的花粉，有着黏糊糊的感觉，很难受。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雾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都看不清楚。
接二连三的变化让雷克顿的神经紧绷起来。尤其是那种若有若无的注视感越来越强烈了。
“你们有没有感觉自身的体力消耗在变快？”金的声音带着些不确定的问道。
“我没有注意到这点。”雷克顿摇了摇头，他对于体力的消耗感知并不算敏锐。
科思先生同样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有一点，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我的身体接受过炼金改造，和常人并不太一样。”乌塞尔则同意了金的说法。
“是因为空气中这些花粉的缘故？”雷克顿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有些黏糊糊的空气。
“有可能，但无法确定。”金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
“这里的东西在有意识的消耗我的体力，并且还有致幻的毒气，还有这弥漫的雾气，看起来对方是想要慢慢消耗我们？”雷克顿根据现在的情况做出分析。
“很有可能。”柯斯先生说着。
“驱散！”一道巨龙语单词从科思先生的口中发出，一股无形之风，伊克斯先生为中心向四周迅速蔓延。
雷克顿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周围的雾气也被驱散了很多，但很快又开始重新蔓延过来。
“这片区域覆盖的范围太大了，已经超出了驱散符咒的效果范围。”科思先生很快给出结论。
“用火？”金迟疑的开口询问道。
“这里的空气湿度太大，火未必管用，而且就算管用，我们自己又怎么跑出去？”科思先生否决了金的提议。
“要试试砍断这些树藤，看看会有什么反应吗？”雷克顿提议道。
在发现这些树藤都是一个整体的时候，雷克顿就想砍掉一些树藤试试会有什么反应了。
科思先生沉思了一下才看向乌塞尔：“可以，试试？”
乌塞尔点了点头：“试试！”
见大部分同意了这个想法，金将背上的镰刀取了下来，走到一根从高处垂下扎根进地里的树藤前，用力的挥动了一下镰刀。
“呲！”这根树藤被一下砍断，里面流出了猩红的汁液，仿佛鲜血。
随着这一根树藤被砍断，周围所有的树藤都震动起来，仿佛每一个树藤都感受到了被斩断的痛苦。
“大家靠近一点，小心！”科思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几条树藤颜色突然变的深黑，随后猛的朝着金和雷克顿所在的位置刺下。
金一边后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将冲向自己的深黑树藤全部斩断。被斩断的树藤流出了黑色的浓水，散落到金的身上，立刻响起了滋滋的腐蚀声。
雷克顿在深黑的树藤冲向自己的刹那弯腰在地上连续翻滚两圈，避开了自己之前站立的位置。但身后的深黑树藤如同活物一般拐着弯朝着雷克顿追去。
雷克顿身后的地面上几条藤蔓破土而出，和冲向雷克顿的树藤纠缠在了一起。
雷克顿松了口气，立刻起身往科思先生身边靠近。
“呦！”一声深沉、悠扬，仿佛远古深林的声音响起，仿佛穿透灵魂般的，在雷克顿等人的脑海中不断回荡。
雷克顿感觉自己的思维好像变得迟缓了起来，就如同陷入了一场美妙的长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醒来，连带着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
雷克顿这时候也察觉到刚才的声音有问题了，但自己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队友。
“不行，必须要想办法摆脱这种状态，队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但隐藏在暗中的家伙可不会错过时机。”雷克顿努力运转着自己迟缓的思维，想要想出一个办法来。
“怎么办？怎么办？不行，我要冷静！我要冷静！”雷克顿感觉自己的思维一团乱麻，明知道需要冷静思考，却又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有没有什么可以压制这种叫声的东西？向神明祈祷？可我能向谁祈祷对了，我自己，我自己身上就有一份贤者的特性。”雷克顿抓住了脑海里闪过的一点灵光。
立刻开始尝试起冥想来，一个由无数齿轮和管道构建起来的圆环，中间是一只巨大的无瞳之眼，周围还有数条如同触手般的链条在晃动，在那齿轮上，巨大的无瞳之眼上，腾起的烟雾和火花中都是金黄色的沙粒在流动。
随着冥想的成型，雷克顿感觉自己迟缓的思维终于恢复了正常，自己身体上的僵硬也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一道带着浓浓恶意的窥视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在凶恶的注视雷克顿。随着这道目光而来的是一声凄惨的嚎叫，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雷克顿感觉到，对方是隔着自己窥视到了那份序列二的特性。
雷克顿结束冥想，顺着刚才对方窥视自己那一瞬间的联系找到了对方的所在方位。
“伱妈妈没教过你不该看的不要看吗？”听着耳边不断起伏的哀鸣雷克顿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随后从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一枚驱散符咒，低声念出一句巨龙语单词，“驱散”。
一股无形之风迅速向着四周蔓延，将周围带有负面效果的物质驱散。
驱散符咒没能驱散科思先生他们身上的状态，依旧僵硬的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过雷克顿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们的思维清醒了很多。
见科思先生他们一时半会无法摆脱自身陷入的负面状态，雷克顿只好放弃继续尝试的想法，而且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虽然有带有净化效果的子弹，但总不能给大家一人来一发吧。
雷克顿走到僵立在一旁的金身边：“借用一下，一会还你”。
没在意金是拒绝还是同意，直接从他手上取下了那把镰刀。镰刀入手的瞬间雷克顿就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从这把镰刀上涌来，同时还有使用镰刀来的技巧，这一瞬间雷克顿仿佛自己化身成为了一位镰刀大师。
不过同时雷克顿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以不正常的速度流动。
“最多三分钟，就必须放下这把镰刀，而且可能还有其他副作用。”雷克顿在心里默默得出结论。
拿着镰刀，雷克顿又用空着的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禁锢符咒捏在手里。随后就向着躲藏在暗中的那个变异生物方向走去。
趁着对方因为窥视到了天使级物品而陷入负面状态，雷克顿打算试试看能不能解决对方。
随着雷克顿的深入，这边的树藤比起之前的青绿多了抹鲜艳的红色，甚至有些树藤上都长出鲜红的树叶来了，这些树叶的形状如同一只只倒挂在树藤上的蝙蝠。
还有一些树藤和周围的树融为了一体，这些树也发生了夸张的变形，仿佛要拔地而起。
压住心中隐隐的不安，雷克顿继续往前探去。走过恍若守卫的变形树木，这后面的雾气变得稀薄，雷克顿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更深处的景象。
一只巨大的鹿.不.是一颗巨大的树，也不对。
雷克顿觉得对方仿佛是这个世界的bug，不管自己的思维是想要将对方判定为鹿还是树，都会不由自主的否定自己的判断。以至于雷克顿脑海中“对方是”的想法都无法成型。
但雷克顿又能清楚明了的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是一头巨大的鹿，脚底长出根须牢牢固定在地面上，鹿角蜿蜒生长如同古树，上面缠绕着连接四方的树藤。
但下一刻雷克顿眼中对方的形象又变成了一颗巨大的树，长成了一头鹿的形状，红色和绿色的树叶橡胶，如同鹿身上的斑纹。树上有着无数的树藤缠绕，并蔓延四方。
但不管是哪个形象，这只鹿或树都在痛苦的悲鸣，想要挣扎的抽动身体却又被根须牢牢的固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摇摆着上半身（摇曳着树枝）。
“喔喔~喔~~”痛苦的哀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似乎不止是自己看见的景象，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对方身体的一部分。
这哀鸣声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能力，雷克顿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心底就涌出无数的悲哀和痛苦，甚至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