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点头,抱着小洲上了楼,然后关上房门。
即便是紧闭着门,也还是能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直到没了声音,周围才安静下来。
他皱起眉头,张怡打电话来说小少爷失踪了,他们连夜赶来。
调查监控惊然发现,小少爷几乎每天都会离开家一段时间,但那都是白天,而且,张怡都是知道的,只是这一次凌晨出去了,张怡慌了神,怕事情闹大,才打来电话。
正常人,孩子每天往外跑,怎么可能不告诉家长?
所以,他们怀疑这个张怡有问题。
这才让人一早在车里,等他们出来就开车走,营造他们离开的假象,再在门口听。
有想过,张怡对小少爷没表面那么好,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的禽兽不如,这一次听到的是这样,没听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张怡是二少的高中老师介绍来的,本以为是个好女孩,却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
如果小少爷听懂她说的那些话,将会给他童年造成巨大的阴影,用一生来治愈也不一定会好。
想到这里,心疼的抱紧了他。
这也是二少第一次亲自动手,一定是愤怒到了极点。
张怡肯定活不成了。
怀里的小洲,安安静静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害怕的神色。
他只希望,小少爷听不懂那些话。
这时候,傅西洲上来了,打开了房间的门,看向安安静静的小洲,遇到这样的事,他不哭不闹,就好像早就习以为常。
小洲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
傅西洲走了进来,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那些话,希望他听不懂。
伸出长臂将他抱起来:“抱歉,是爸爸疏忽了。”
小洲眸光动了动,仰头看着他,这是爸爸第一次对他说抱歉。
想起刚才爸爸将他从沙发上抱起给时青叔叔,那是记忆中爸爸第一次抱他。
现在是第二次。
一直以来,他接收到的所有信号都是爸爸不喜欢他,所以才将他丢在外面养。
爸爸也和别人一样,认为他有病,不相信他,所以,无论他说什么,都是生病乱说话。
这一次,爸爸亲眼看到了。
爸爸也教训了保姆。
他终于鼓起勇气,眨了眨眼睛,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繁星点点,问道:“你会像妈妈那样丢下我吗?”
闻言,傅西洲和时青震惊无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愿意说话了。
傅西洲本应该高兴的,只是他高兴不起来,心脏处像是被拳头狠狠砸了一下,闷闷的通着。
他怎么没想到,儿子再次跟他说话,是问这样的问题。
这些年,他的确很疏忽他。
每次见到他,就会想起他的妈妈,这种惶恐不安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所以,在孩子面前,他很少笑,也很少逗他。
甚至没抱过他。
正是这样,才让张怡有机可乘。
原来他一直都会说话,只是不愿意说。
本来就有些自闭,再因为他的冷漠,才会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告诉他。
小洲见他沉思着,轻轻皱了眉头,又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傅西洲心尖猛地一痛,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解释道:“我没有不要你,妈妈也不是故意丢下你,她只是暂时找不到回家的路。”
小洲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说过,妈妈去了另一个世界,后来,张怡告诉他,另一个世界就是死了,不存在了。
他只有爸爸了。
又问:“那因为小洲是智障,所以才没人疼爱吗?”
傅西洲愣了一下。
小洲?
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吗?
才发现,一直以来都不了解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回答:“你不是智障,也不会没人疼爱,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遇到这样的事。”
小洲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爸爸的怀抱好温暖。
他忽然好困,想在爸爸的怀里睡觉。
他怕明天醒来,爸爸又是冷冷冰冰的样子,依旧不喜欢他。
他努力撑开眼睛。
但这一刻的松懈抽走了所有力气,慢慢睡着了。
傅西洲将他放在床榻上,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稚嫩的容颜,呼吸微沉。
时青终于忍不住了,小声说:“傅爷,不如将小少爷带回去吧,万一又遇到下一个张怡怎么办?小少爷明明会说话,却一直不说,应该也是潜意识在自我保护,谁也不信,所以张怡欺负他,都不告诉我们,再这样下去,只怕小少爷更加疏远我们了。”
傅西洲沉默了许久,才说:“还不是时候。”
时青叹了叹气。
他明白二少的用心良苦。
当年的事一定有一股很雄厚的势力在背后操控,才发生了中秋那一夜。
五年过去了,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若将在对方眼里已经死去的小少爷接回去,敌暗我明,只怕会让小少爷处于危险之中。
傅西洲回头看他:“把该问的问清楚,然后扔进监狱。”
“是。”
时青转身下了楼。
再敲门,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傅西洲没让他进来,跟他一起到了外面走廊上。
时青恭敬的汇报:“查清楚,也送监狱里了。”
“嗯。”
“当年,张怡在高教授家里见你第一眼就暗许芳心,高教授瘫痪后,她无微不至的照顾,高教授出院后见小少爷身边没有知根知底的人,这才推荐她来,她过来不是照顾你,而是照顾小少爷,顿时起了贼心,而且虎父无犬子,她担心小少爷今后长大有能力会继承家业,所以计划让小少爷生成自卑的性子,成为一个废人,好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说到后面,时青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担心被我们发现,没做出虐待身体的行为,只是体罚小少爷,但每一次体罚都是一整夜不准小少爷睡觉,这一次就是小少爷不接受体罚,她打了小少爷两个巴掌,小少爷才会半夜跑出去。”
傅西洲双眸冷眯,用最平静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若她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我拿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