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她在叫傅川这个名字时,双眼里写满了小心翼翼。
傅川……
他恍若俊锋的长眉冷冷蹙起,眸色也越发深沉。
顾北笙顿时感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发。
她咽了咽喉咙,脸颊十分滚烫,又特别尴尬。
他有厌女症,虽然不讨厌她的触碰,但不代表,她可以放肆。
而且,他看出来,她是利用他,并非真的情动想要将自己交给他。
所以他不高兴了。
她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一定是疯了……
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用微笑去掩饰尴尬,说话也有些结巴:“刚才就当我……当我情绪失控了……抱歉。”
傅西洲走近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眼底的愤怒被深黑色替代,悲喜不辩,声音依旧很冷:“顾北笙,这不是第一次了。”
顾北笙:“……”
她有些头疼,蹙起眉,眼底满是疑惑。
还有上一次吗?
哦。
想起来了。
她被下药之后胡作非为……
“那个,我……我……”
突然发现,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的确做了这种很过分的事。
“再有下一次,傅太太……”
话落,他低下头,视线凌厉着她的脸,凤眸微眯,声线低沉的摄人心魄:“我不介意让你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女人。”
顾北笙只觉得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冷,但呼吸的氧气却是滚烫炙热的。
她能感觉到,他绝非是唬她,而是真的会这么做。
与情爱无关,单纯的惩罚她。
她心跳有些快,想要解释:“我……”
“下山!”
说完,掠过她往长廊走去。
顾北笙皱紧了眉,也踩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上车后,一路无言。
顾北笙时不时看向他,就看见他英俊的侧脸,轮廓分明。
下颌线拉到脖子处,凸起的喉结十分性感,身上的气息却很冷,莫名,有一股子禁欲的味道。
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出了声:“刚才……”
“抱歉。”男人低沉着声音打断了她,比起刚才的冷冽,温和了几分。
顾北笙:“???”
她本来想给他道歉,毕竟,的确是她把他当成了利用的工具……
他明明很不高兴,甚至于脸色一直冷冷的,只是她能听出来,这两个字是真心的。
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傅西洲薄唇再次轻启:“我不知道你怕黑。”
顾北笙愣了愣,才明白他是为这件事道歉。
她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她并非怕所有黑暗,在家就不会,只是在陌生的环境,会让她感到害怕,然后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举动来。
这是她的秘密。
只有秦淮川知道的秘密。
如果不是他忽然走了,叫也叫不住,她也不愿意让他知道。
到现在,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走掉,也不等她。
再一次动了动唇:“没事。”
傅西洲没再说话了。
十分钟后,到了南安居。
顾北笙进屋后,感觉不那么冷了,将身上的羽绒被放在了沙发上。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夜深人静,大家已经睡了。
她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正准备去看小洲。
她与傅西洲刚走到阶梯上,就看到小洲光着脚丫子也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准备下楼。
顾北笙皱眉,连忙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
小洲也抱着她,小手拽着她的头发,正看着她,卷长的睫毛下,黑白分明的眸子浮现起点点温暖。
他很喜欢被抱着。
顾北笙没注意到这一点神色变化,轻声说:“小洲,你现在还在感冒,下地不能不穿鞋,寒从足底生,知道吗?”
小洲嘟囔了一下嘴巴,没有说话。
傅西洲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震惊。
这是他第一次见小洲不排斥除他之外的人抱他。
小洲几乎是很自然的抱着她的肩,就好像,她已经抱了他很多次。
但她与小洲,分明没见过几次。
而此刻,她的脸上没有刚才的无措彷徨,只有关心和疼爱。
就好像,小洲本来就是她的儿子。
显得他这个父亲,倒有些像外人了。
他眸色微深,薄唇轻抿,微微皱起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来。
顾北笙见他不说话,知道这一次生病,对他有些影响,比起之前,更不爱说话。
她伸手触碰他的额头,感受他的体温,随后自言自语:“还有点烫,要再喝点药。”
小洲没有说话。
顾北笙眯了眯眼睛,温柔的询问:“小洲,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出来找吃的?”
小洲没说话,一只小手摸了摸肚子,像是在回应他。
顾北笙抱着他往楼上走,嘴角带笑,安抚道:“我让厨房给你熬了小米粥,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食物,等你好了,带你吃大餐。”
小洲看着她温柔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恍惚,只觉得她的怀抱更温暖了。
一双乌黑发亮的瞳孔里有些恍惚。
这是妈咪的温度吗?
他的妈咪,也会这样抱着他,温声细语吗?
他眨了眨眼,有些不安的攥紧了她的衣服。
他害怕一睁开眼,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好喜欢阿姨的怀抱,也喜欢被阿姨关心的感觉。
傅西洲跟在两人身后,将小洲眼底的神色全部收入了眼底。
小孩子的目光都是纯净的,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脸上。
虽然从顾北笙抱着他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话。
但是,他感觉到,小洲很喜欢她。
他的唇轻轻勾勒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喜欢就好。
顾北笙来到卧室,将小洲放在床榻上:“等我一下。”
说完,就往外走,掠过从门口进来的傅西洲。
小洲目送她离开的背影,眼底还有一丝不舍。
傅西洲靠近后,挡住了他的视线。
小洲歪着头,看到顾北笙的背影完全消失,这才扬起头看向他。
他的眉轻轻皱起,稚嫩的小模样有些不满,出声就是质问:“你怎么认识阿姨?”
傅西洲饶有兴趣的反问:“为什么不能认识?”
小洲心里特别不平衡:“她是我阿姨。”
声音稚嫩却响亮,那模样,仿佛有顾北笙这个阿姨,是一件非常骄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