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声的不是沈烟,时青根本不会听,只会义无反顾的扣动扳机。
往往太过理智的人,在被触碰到底线后,所迸发出的冲动,比常人的更加强烈。
更何况,来恩特是一次次的踩!
而沈烟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稍有丝怠慢,可能来恩特真的会死。
同时,意识到她还有周旋的余地,也意识到时青会为她做任何事。
忽地,她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力来,而且头脑也逐渐清晰。
如果笙笙在这,她会怎么做?
沈烟在被子下的双手,把褪下的裙带系起来,泛满泪花的美目,无比的清澈。
如果出事的傅西洲,或者是笙笙身边任何一个人,笙笙都不会,只是在角落里大喊让他们小心的存在。
她会用她的聪明才智,共肩并战,而且都会顺利的带大家脱离困境。
既然下定决心,要成为笙笙那样的女生,首先就得冷静下来,分析局势。
因为时青的好身手,迅速夺过了来恩特的手枪,现在来恩特被限制,他的手下也不敢乱动。
就算以此挟持他们退下,等来恩特恢复自由后,还是会卷土重来。
得想个办法,让来恩特不得再擅自进来。
可是连总统的话,来恩特都敢不听,一时之间,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来限制他。
就在此时。
来恩特冷冷垂眸,背在身后的手,朝着护卫们做着手势。
抓着薇斯亚的两个护卫会意,从腰间摸出匕首,贴着薇斯亚的脖子:“放开爵爷,不然我们就杀了她。”
闻言,沈烟跟时青同时看过去,只见锋利的匕首,不断闪着寒光。
来恩特唇角刚勾出一丝笑意,忽然间,身边炸响起一道枪声,惊得他脸色瞬变。
低头一看,是时青在他脚边开了一枪,实木的地板被打穿了,洞口还冒着白烟。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时青冰冷的语气,犹如正对来恩特眉心的枪口般,句句致命。
来恩特眼睛缓缓睁开,眼球上覆上的红血丝,无不昭示着他的暴怒。
这时青是真不想活了,居然真开枪!
他也不是什么孬种,咬牙切齿的下命:“杀了她!”
他手里还有沈烟做人质,杀杀个小佣人,以儆效尤。
时青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她死了,我就让你先断只腿!”
仿佛无形中有一条双生枷锁,同时拉住了来恩特跟时青,对方动一下,他就会疼,可谁又不服谁,你动一下,我就非让你也难受着。
来恩特的双眼通红,全身的血液上涌着,声音几乎是咆哮而出的:“杀了她!”
护卫们不再有一分迟疑,扬起手中的匕首,要了结薇斯亚的性命。
薇斯亚紧紧的闭上双眼,已经不想再给公主带来更多的累赘。
就在这时,一直缩在沙发里的沈烟,倏地就冲了出来。
徒手接住半空中的匕首,鲜红温热的血液,沿着她细嫩的掌心滴落。
薇斯亚只感觉面前劲风扫开,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来,额前有温热的触感,她颤颤的睁开双眼。
便看到公主正半跪在她的跟前,视线缓缓向上。
鲜红的血绕着公主洁白无暇的手腕滑落,鲜明的对比,竟有种残忍的唯美感。
“啊!”薇斯亚吓得惊声大叫:“公主,你的手!”
“艾唯!”
“三公主!”
时青跟来恩特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锋利的匕首划进血肉里的痛意,让沈烟额头瞬间布满细汗,可她绕是一声也没吭,一双凌然带波的双眸抬起,眸光锐利逼人。
“伤害公主可是杀身之罪,你们都准备入狱是么?”
两个护卫明显还没回过神来,只知道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冲过来了,然后三公主就在他们眼前了。
闻言,拿着匕首之人赶紧松手,两人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来之前,来恩特也说过,不得伤害三公主。
这一幕,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时青担心她手伤的紧,英眸里满是担忧与焦急,可又不能松弛半分。
沈烟仿佛感受到他担忧的视频,抱着薇斯亚往里面走,回头,无尽温柔的朝他一笑:“我没事,小伤。”
时青视线往下,看到她垂着手掌,溢满了鲜血,根本看不出掌心原来的纹路。
他暗吸了口气,犹如被激怒个彻底的猛兽,怒气值疯狂上飙,转身就要打断来恩特的腿。
“别。”沈烟再一次拦住他,不过此时,她已经很冷静。
美丽的容颜上,没有半分焦灼之意,从容大方:“就算你真的打断他的腿,他下次还会带人,以更卑鄙的手段报复我们的,要解决根源问题才行。”
说着,她握了握右手,血液更甚:“毕竟只有人才会长记忆,畜生是不会长的。”
旁边的薇斯亚担心的不行,急忙抱住她的手,噙满了泪水:“公主,您手里的伤口要包扎起来,不能再用力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跟骨头,以后还能不能用力拿东西……
“没关系。”沈烟低头看了眼手心,仿佛感觉不到痛意般:“成长总是要付出鲜血的。”
“那我就让他,再没有办法卷土重来。”时青冷冷的接话,枪口缓缓移动,对的位置正是来恩特的两腿之间。
来恩特随之一看,不慌反笑:“你可想清楚了,开了枪,断子绝孙的不止是我,还有我父亲,你惹得起么?”
沃克膝下无子,才把养子来恩特当成亲生的,也就是说来恩特算是他唯一的继承血脉。
时青也跟笑了:“都不是亲生的。”
如果男孩子才能继承血脉,那沃克早就算断子绝孙了。
沈烟皱眉,倒是有些意外。
在她印象里,时青是个很冷静的人,根本不会意气用事,是很有大局观的人。
而且眼下,他没必要跟来恩特死嗑。
他是怎么了?
她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时青的肩,垫着脚尖想在他耳边,轻声说一下计划。
可是因为没有站好,身体失重,朝着他倒了过去。
对着他耳边的她,好巧不巧的亲到了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