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一道悦耳好听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紧跟着就是哒哒的脚步声,姜念抬起头盯着跑进看病室的女人,穿着老式的白褂子,梳着两只辫子,白褂里面是格子衬衫,眉毛弯弯的,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右边眼角下面还有一颗小红痣。
姜念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
就是她了!
她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陆聿,见陆聿的目光落在孙莹身上,只是停留了片刻又转头看向窗外来往的人,并不像书中写的,男主第一次见到女主,就被她眼角下的小红痣吸引,于是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这怎么和书中剧情不一样?
“王主任,就这一种药膏吗?”
孙莹拿着单子看了看,又抬头看向主任旁边坐着的姜念,女人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原本是一件穷酸的衣服,可她的五官却很好看,皮肤白皙,眼睛明亮澄澈。
而且在对上她的目光时,对方朝她笑了笑。
孙莹愣了一下,也礼貌的冲她笑了下,刚要收回目光,就被女人旁边站着的男人吸引住了,男人穿着军绿色的军装,偏头看着窗外,阳光透进玻璃窗照进男人英俊的五官。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峰微微皱着。
孙莹眉心微蹙,刹那间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见过他,但她确认自己从未见过他。
“对了,你叫什么?”
主任推了推鼻梁的眼镜,对于今天新来的两个护士还记不住名字。
孙莹回过神,笑道:“王主任,我叫孙莹。”
王主任点点头,对她道:“去拿药吧。”
“好的。”
孙莹拿着药单走出去,王主任又给了陆聿一张单子:“你去前面交钱,交完钱把药拿上就可以走了。”
陆聿接过单子,看向姜念:“你先坐着,我等会过来。”
姜念道:“嗯。”
走廊两边有来往的病人家属拿着搪瓷脸盆或者暖瓶,有的人愁眉苦脸,有的脸上泛着喜气,脸上带喜气的差不多都是家里抱上孙子儿子的。
陆聿去药房前付完钱,转身时正好与拐角走过来的孙莹撞个正着。
男人没看她一眼,目视前方走向看病室。
“哎……”
孙莹还想打一声招呼,见他无视她离开,不满的皱了皱眉:“什么人嘛,一点礼貌都没有。”
“莹莹,你站在这干什么?”
走廊里走来一男一女,两人都是孙莹的同事兼朋友,说话的叫蔡静,和孙莹一起分配到这的护士,男的叫吴友山,和孙莹从小一起长大,在别人眼里,他们两属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吴友山看到一抹军绿色的身影消失在看病室门外,见孙颖一直盯着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好笑道:“看傻了啊?”
孙莹回过神来,摇摇头:“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她又说:“不跟你们聊了,我得赶紧给王主任送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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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两人走在林荫树下。
姜念听着树上的知了声和鸟叫声,吸了口热乎乎的青草空气,脚下踢着石子,声音很低,慢悠悠的问道:“陆聿,你想过自己结婚的事吗?”
陆聿眉峰微皱,看向姜念垂着脑袋揪着衣角,从他的视角能看到嫂嫂纤细雪白的一截后颈。
他移开目光:“还没想过。”
姜念抿嘴笑,片刻又收起笑意,抬起头神色认真的看向陆聿,以一种长辈对待小辈的口吻道:“那你现在想想,你觉得那个叫孙莹的护士怎么样?你是军人,她是护士,一个保家卫国,一个救死扶伤,多般配呀。”
“我看她长得也挺好看的,笑起来还有一对虎牙,你要是觉得不错,我就找隔壁的冯婶子帮你做媒,你两的婚事要是能成,爹和许成在底下也能安心了。”
陆聿看向姜念,深黑的眼底浮出几许晦暗,眼神中也多了些很浅的冷肃。
姜念心里咯噔一下,抿紧唇不敢再说下去。
她刚才操之过急,和原主的性子差点背道而驰。
陆聿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路,的确有些意外姜念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想到她在他面前提了几次关心他的婚事,也理解她的心情。
“我的事嫂嫂就别//操心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有喜欢的人,等时候到了会带回来让你看看。”
姜念:???
陆聿有喜欢的人?!!
他喜欢的人不应该是女主孙莹吗?
姜念低下头安静的走路,心里却是一团乱,难道剧情又变了?
先是男主提前回家救下原主,再是本该死去的原主又活得好好的,现在男主和女主又走到了两条轨道上,男主喜欢的人也不是女主了。
越想越心凉,连走路也没了先前的精气神。
陆聿垂眸看了眼垂头丧气的姜念,见她打消了想给他撮合婚事的念头,薄唇轻抿了几下,没再说其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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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部队,陆聿去了队里,姜念一个人朝家属院走去。
走进家属院没几步,一道刻薄的厉声传来。
“你个寡妇,站住!”
蹬蹬的脚步声朝姜念跑过来,姜念抬起头就见郑红从家门口跑过来拦住她,冷着脸质问:“你那天对刘强说什么了?”
姜念明知故问:“你说的是哪天?”
郑红气道:“你别跟我装傻,就前三天的事,你对刘强说什么了?!”
就那天中午过后,她再去找刘强帮忙,谁知道刘强竟然开始推脱她,在这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要是刘强不帮她了,吕国生又天天在外面,那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岂不是又和在娘家一样累死累活的?
这两年有刘强帮衬,她吃的比别的军嫂好,干的活也少,过得比以前滋润多了,再让她回到以前的日子,她死也不愿意!
“哦,你说那天呀——”
姜念拉长音调,眼含讥讽:“我和冯婶子那天见你牵着你孩子步履如风的往回家走,隔天又见你瘸着脚让刘营长帮你打饭,就好奇问了刘营长一嘴,你的脚‘又’崴了吗。”
她将耳廓的碎发别到耳后,扯唇冷笑道:“那天冯婶子也看到了,我可没说假话,刘营长只要问一下冯婶子就知道了。”
郑红气的胸腔砰砰直跳,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她骗刘强说她脚崴了还疼着,结果转头这个死寡妇就揭了她老底,难怪刘强这几天不理她,原来根出在这!
姜念见她气成这样,又添了一把火。
“郑红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身为军人的妻子,党的子民,怎么能骗人呢?骗人就不说了,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当初可是你不要人家刘营长的,如今都嫁人了,孩子都生了又想后悔?世上的好事哪有都让你占了的道理。”
姜念声音放的很低,续道:“对了,郑红同志是否知道破坏/军婚的下场?刘营长两口子要是因为你离婚了,你觉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要是吕营长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刘营长,会是什么反应?”
她说了一堆,郑红越听脸色越黑。
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寡妇,在外人面前装的一副沉默少话的农村妇女样,背地里却这么伶牙俐齿!
顿时压不住火气,劈头盖脸的就骂过去:“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个寡妇管!你个死寡妇,丧门星,克死公爹和你男人,现在又跑来这里霍霍别人!迟早有一天还会克死陆副团!”
她越骂越厉害,怒火上头失去了理智,也忘记这个点正是做饭的点,家属院里的军嫂听见声音都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最先跑出来的是冯梅,她没听见姜念的声音,就听到郑红的大嗓门在骂人,一口一个死寡妇,丧门星。
整个家属院里,除了姜念一个寡妇还能有谁?
那骂的肯定是姜念了!
没想到平常逢人就笑,嘴巴甜甜的郑红竟然这么泼妇。
其他院里的军嫂也都跑出来了,有的手里拿着锅铲,有的拿着烧火棍或者萝卜,都跑出来看热闹,连每个院里的孩子也出来看热闹,见是郑红和姜念,都开始嚷嚷:“郑婶子骂人了,郑婶子骂人了。”
冯梅生怕姜念吃亏,急匆匆的跑过去就看到一副让她怒火冲天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