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即将来临的攻击。
杨林自然不可能还有心思睡大觉。
他知道,如果这次的红蛛蛛和白头鹰两人真的是来试探的话,那么,试探的结果,就决定了对方的攻击力度。
红蜘蛛被王小桥一枪打死。
白头鹰闻枪声而退,其他的清帮打手,根本就没有冲击杨府。
并不是他们心慈手软。
而是在等。
或许是在等着血手卜沉,或许是在等着封锁道路追拿刺客的大批人马集结。
时间呢,应该是在晚上。
再怎么说杭州是大城,是有主的。
清帮的总部并不在这里,最多就是建立一个隐秘的分舵,他们的人手其实很有限。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声势来。
准确的说,他们只能抱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来冲击杨家。
就像陈家灭门一役差不多。
等到城内驻守兵团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完事走人了。
说到人数。
就算是打手的人数有限,作为左近第一大帮派,随便纠集一些人手,比起杨府的护院,还是要来得多。
七八十个还是有的。
尤其是,有着那神力境的青帮四大红棍之一的卜沉亲自带队,阵容真的可以吓死人。
武力层次,血手卜沉不必说,那是鼎鼎有名的凶人,长年坐镇上海烟馆,保护一条财路,手下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可谓杀人如麻。
而白头鹰和红蜘蛛两人,听达叔说,也是达到明劲层次的强手,技艺各有特色,能打能逃,不好对付。
如今红蜘蛛死得很快,白头鹰有了防备,配合着枪手、刀客进攻,想杀他也很难。
他们一旦全力发动,镇抚使麾下的城防兵马,很可能还没来得及出动,就已经被他们得手。
然后,这些人又可散入城中,混入百姓之中,想找也找不着。
双方动用这么多人手,基本上就等于明攻强打。
杨府又是处于守势,占了很大的劣势。
从人手数量,到高手层次,杨府相比起来,已是全面落入下风。
唯一的底牌,就是王小桥。
这个杀遍江南江北,名声响彻大半个国家的“杀手之王”,也只是强于暗袭,明着交锋的能力明显有所欠缺。
再加上,这位刺客先生现在有伤在身,没有机动力,实力就要废去大半。
若真的把希望全部放在他的身上,恐怕会出大问题。
靠天,靠地,靠人……
不如靠自己。
想要安然渡过此劫。
杨林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只想尽快的提升自己。
铁线拳是很强。
尤其是如今他领悟了“刚柔并济”的拳法至理,在当前层次,能不惧任何对手,硬拼下去,管保拼得对方满地找牙。
但是,铁线拳也不是万能的拳术。
有着本身的局限之处。
他能守不擅攻。
机动能力不强。
硬桥硬马的扎在那里,是可以铁锁横江,挡住方圆三尺之地。
可是,敌人可不会讲规矩。
你钉在那里,他就打哪里?
最大的可能是会把外层所有护院和婢仆杀干净了,然后合围,乱枪齐发,高手冲阵。
那样,杨府众人就没有一丝生机。
想到梅花盗张鹤与他的师父黎元山,杨林心里自然就有了盘算。
如今自己声望点数虽然不足以直接把铁线拳提升到神力境炼筋层次。
但是,只是提升梅花拳到明劲层次,还是绰绰有余的。
到时候,两个拳术合一,既能硬冲硬打,又能进退如电,真的是一个人可以当几个人来用。
那才是破局的不二良方。
所以,就要快快入门。
杨林不吃不喝,一字一句的琢磨着梅花秘谱拳法真义,脑海里不停运转着图形招式。
时不时的还会站起身来比划着,跳跃着。
太阳已从高天,微微西斜,再到彻底沉入山岭。
红彤彤的最后一丝霞光,从窗棂消失,天色就变得微微阴冷。
雾气从院中升起,漫入屋内……
远处不知是谁燃起了炊烟,有着饭菜香味,随风飘了进来。
杨林猛然抬起头来。
停下了比划着的拳脚。
脑子一片清明。
“原来是这样。”
“拳理总是相通,着重锻练点不一样而已。”
“铁线拳主要练习的是上肢和腰部力量,锻骨的深层次阶段,也只是锻练双臂,练得铁臂无双。”
“而梅花拳不但练腰,着重的还是练腿,上肢反而是附带的了。
总的来说,两种拳法练的都是平衡,一动一静,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再看看眼前虚幻绿幕。
提示已经变了。
[演武令声望48]
武功铁线拳(明劲)刚柔并济。
梅花拳(入门)可提升。
秘技无
称号无
……
“终于可以了,还来得及。”
杨林抬头,微微赤红的双眼望向窗外,此时已经渐渐黑沉下来。
府内各处,全都点起火把。
屋外厢房,也已亮起了烛光。
小蘑菇听话得很,真的没有前来打扰……
只能听到她细细的呼吸声,轻微而均匀,影子铺在门帘上,是在就着烛光纳鞋底。
她的针线活一直挺好的。
杨林心中默念“提升梅花拳到整劲。”
轰……
眼前光影一变,似乎换了人间。
依稀见到有六点声望值燃烧消失。
奇异力量注入身体,注入精神。
“很好,消耗的数量没变,仍然是那么多。”
杨林心里又安定了一些。
不会消耗更多,这是应该的,毕竟算是同层次的拳法,练到顶点,同样可以练到拳法宗师境界。
不会消耗减少,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再怎么说,分属两种拳法,技巧完全不同,练的肌肉和骨头也不属于同一个地方。
所以,消耗并不会减少。或者说,减少的量不多,并不足以体现到声望点数字上面来。
……
三月里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
路上满是泥泞。
杨林打着赤脚,卷着裤管,身上衣衫有着七八个补丁,洗得灰白脱色。
头上发丝如飞蓬,被雨水打湿着,乱糟糟的糊在脸上,简直看不清他那张清秀的脸。
抬起右手,他能看到,手臂上面尽是割痕。
这倒不是自杀割脉什么的。
而是因为长年劳作,手臂磕着碰着,被茅草荆棘划过的痕迹。
手指上还布满了冻疮未完全长好的疤痕。
说白了,这是一双穷苦百姓的手。
什么活都干。
同时,他也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名字叫做周宏义。
名字很好。
那是饿死的老娘,积攒了两个月替人浆洗衣衫挣来的工钱,交给村里的老夫子,求取得来的好名字。
听她说,什么都可以差点,这名字不能差。
以后说不定就靠着名字光宗耀祖,飞黄腾达。
不过,老娘并没有等到这一天。
那年冬天,格外的冷,又恰逢倭寇掠边,四处风声鹤唳的,家家都没有余粮。
于是,她就饿死了。
而周宏义,也并没有富起来……
这具身体,如今正是十六岁。
因为缺衣少食,身子骨还没有完全长成,显得有些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