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家伙下回把骡车借到,她再跑那边一趟,顺便把陶瓷店的存货带回去。
对了,还得备些花生了。
也不知米粮店那边如今到没到货,单价涨了多少。
新来的少年工作第一天显然很不适应,直愣愣站在她指定的位置,只偶尔扭下脖子,身体连动都有些不敢动。
亏得他就这么笔挺地站岗了近半小时,还跟那歌词一样一样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得像天线”,感觉精神都没怎么放松过,她看着都累。
其实保安嘛,时不时走动巡视一番完全是可以的,尤其是这样护卫人身安全的工作。
当然了,或许是自己这摊位太小,围着这儿打转就跟道士做道场一样的,看起来会比较傻、比较诡异。
可这么僵着不是办法,她这招聘的是保安,不是为了设岗哨,更不是为了罚站。
让人这么杵一个小时,她都有亏欠感。
她招招手,把人叫过来,直接将现场教学部考核的任务交给他,顺便给自己节约些时间到认字奖学部这边。
这任务一点不难,少年只要核对小孩们默写的字跟自己提供的标准答案是否一致,至于笔顺和字形,她算是没要求。
而读音,有俩小家伙在旁边盯着,不会出问题。
稍微要少年费点精神的,只是核对好号牌,并在冯时夏做好的考核登记表上记录上相应结果。
这份考核表跟学生们的那份又不一样。
学生那份主要是统计学生们的参与次数和考核准确率。
而现场教学部这边更是仔细地记录了每天教学的内容和对应场次每个参与的孩子的学习成果,细化到每个字是牢记了读音还是字形。
这样方便一段时间后冯时夏给这些孩子们组织抽查和复习,并针对每个孩子记忆的不同做出针对性的补习。
少年的工作就是直接在每人完成项的对应空格处勾选就可以了。
得到新任务,少年先是惶恐了几秒,以为自己哪儿做错了,后来见冯时夏并没有其他批评和责罚的表示,才集中心神努力跟上冯时夏的示范。
带着少年一块考核过两个孩子后,这工作的每一步流程他都十分清楚了。
本来考核后可以让少年连着奖励一块发放的,可冯时夏考虑到确实有不少家长愿意把孩子送过来,同时有一部分孩子真愿意持续过来学习,这托儿所兼扫盲班可能就要往更严谨正式上靠拢了。
对于年纪幼小的孩子,光是物质奖励还不够,最好一并培养他们的成就感和荣誉感。
这对他们以后长大进入更制式的学习后很有帮助,他们会变得更积极向上和自律。
幼儿园小朋友往往十分在意老师的一句表扬,甚至是一朵鼓励的小红花。
这能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被关注。
小孩们就喜欢大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不然何来争宠的说法呢?
自己家长要是对别人家的小孩过多地表示了喜爱和亲近,小朋友们那绝对都是不依的。
考虑到这些,她便决定暂时还是由自己来颁发奖励。
毕竟自己和两个小家伙才算是这个摊位的实际掌控人和这个项目的执行者,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可能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冯时夏把这项任务放手后,少年的状态渐渐放松了下来。
跟小孩的交流不比成人,当孩子们不理解你说的话或者心思还在其他事情上面时,本该是双方沟通的状态会变成单向输出,或者说是鸡同鸭讲。
而对小孩没有耐心的人,往往在这种时候容易抓狂。
在这些人看来,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明明你可以直接正面回答我,却扯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来,简直是在故意捣乱。
这是跟孩子相处的过程中一个极大的考验。
而能坚持完成的人中,有好方法的会引导孩子尽快集中到自己的问题上来,没有快捷方法的人会等孩子调整回状态或者重复到孩子注意为止。
少年则是最后一种。
冯时夏不觉得这是多差的表现,至少他面对这些孩子时没有露出不耐、发怒等消极情绪。
其实换成她来,有时候也会绷不住。
人最应该懂得的就是换位思考和互相理解。
十来个孩子统计完成后,冯时夏大概看了下结果,“鼻涕包”和之前来过的小女孩这回都是两个字全通过,其他新来的小孩,差不多一半能通过一个,另一半则是勉强能记住一小部分内容。
这个结果和冯时夏预计的差不多。
对比来看,上次的单字通过率明显比这回高。
可这回参与的人数增加了,这不仅代表着俩小助教花费在每个孩子身上的时间变少了,而且人数扩大时,孩子们内心首先会感受到更大的压力,再来容易被环境、社交等其他因素分散掉不少注意力。
她没有多纠结什么,依旧微笑着给这些孩子逐一分发各自的奖励。
不仅每个孩子都分到一颗糖葫芦,俩辛苦教学的小家伙也没落下,认字通过的孩子更是还有原本的零食奖励。
二孬被冯时夏特意擦干净的左手握着四粒不同口味的花生豆,右手举着那颗他期待已久的发着光的红果子,小脸兴奋得通红。
没学会一个字本来失望得又要掉泪的孩子发现自己同样可以领到糖葫芦,更是惊喜异常,个个都对冯时夏和俩小老师回以极为善意的笑。
有提前赶来接孩子的家长最后看到自家孩子得了零嘴,当即就跟自己被那糖果子甜了嘴、抹了蜜似的。
“哑娘子真不愧是哑娘子,办事就是大气!”
“可不是,这是新出的,不知道要几个钱呢,我家娃儿居然也尝到了。”
“哑娘子以后肯定是个大善人。”
“啥以后啊,难不成现在就不是了?”
“哑娘子人这么好,又长得好看,还会挣钱,还很会生娃子,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媳妇啊!”
“好好好!只要对我家孙子好的,那肯定就是好!”
……
恰好能听懂最尬的那几句的冯时夏实在有些受不住,都不敢跟这些热情如火的“海草”们对视。
她暗自庆幸现场教学的规模只十来人,这要是有数十人,搞不清状况的路人保不齐还以为她这是雇了一批尬吹的水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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