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自私也好,逃避也罢,她觉得自己只要在使用期间尽量不损坏这具躯壳就算是心安理得了。
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她主动占有的,她也是受害者,能尽早各归各位才是正道。
说实话,哪怕在这不知名的古代呆了快两个月了,似乎是越发融入这种生活了,可她仍旧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现代的自由。
交通、信息、娱乐、文化、思想……
这些差距的鸿沟总会在不经意间刺到自己。
她最怕的是在未找到归途前暴露,到时想死死不了,想逃逃不掉,不知道会遭受怎样惨无人道的折磨。
尤其,如今的医术还很落后,她真要钻进这个牛角尖里揽过这责任,说不定到时就成了无休止的事了。
现今这样维持现状就挺好的,能吃能睡能工作。
有病什么的也许只是她自己臆想过度。
而要是因为自己不问诊、不就医酿出了最坏的结果,别说她不知情,就算现在真发现原身有什么毛病了,患病不是因为她,客观点讨论,她真没有必须得全权为此负责的理由。
总归到时离开时她应该能给原身留下一笔钱,多少够对方延医问药一段时间。
想到这,她不免有些后悔,既打算两清,最开始她就不该动原身包袱里的东西。
或者即便自己一时情急动用了,也不该拿里头的东西送人。
万一有哪样对人家是有特殊意义的,等两人各自归位时,这种缺失确实不是有钱就能弥补的。
可惜,原身的物件中,不仅身份证被她不小心弄丢了,在刚开始不明状况的时候,还把一根编绳手链送了那个小姑娘,后来又拆了不少给小家伙捯饬东西,外加布巾、皂丸、面霜等一系列被她消耗的,林林总总,再想所有的都原物奉还却是不可能的了。
哪怕这些她都能找到一模一样的重新购买一份,甚至找来价值更高的替代品,只要它们对原主人有不同的含义,自己就还不了。
奈何现在一切已成定局,只能放下这部分继续往前走。
总之,还是多攒些钱吧,如果金钱足够了,起码到时候对方不会因为负担不了治疗费用而放弃。
为今之计,只能尽她所能,在其他方面弥补一点是一点。
说来说去,不论对她、小家伙还是原身来说,银钱都挺重要的,殊途同归就是得努力赚钱。
至于这县城里头的人对她怎么看怎么想,她一个迟早都要离开的人没必要在乎那么多。
这般想着,冯时夏便也懒得琢磨这些“海草”们再一次舞得格外欢却又蓦地偃旗息鼓的缘由,目光落到屠户小哥同样只两米左右宽的摊位,思考自己到底该蹭哪个角落来完成后续的包装工作比较合适。
虽无法预知那客人具体什么时候来,但早做总比越拖越晚强。
老人今早的主要症状仍旧是咳,其他并没表现出什么来。
精神各方面的状况也还好,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急性病症,她猜测多半确实是感冒。
若是感冒的话,自愈都至少要一周左右,不急于这一时,等交完货再去医馆也不迟。
冯时夏不提,孟氏便更不会主动表示什么了。
其实若不是冯时夏昨晚的一番“传人论”,按她的想法,根本就用不上来县里头找医师。
再加之入城至今听到的诸多流言,她自是更愿意先把冯时夏平日在县城的状况摸清楚再说。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当下肯定是买卖更要紧。
因此,当冯时夏没理会那些直白到过分的闲言碎语,熟门熟路地接受了这黑壮小子帮手后,便目光灼灼、一言不发、亦步亦趋地只在后头跟着。
她在村里是听过不少关于这屠户小子的话,不过俩娃子一贯都唤的这小子“哥”,那会儿她还以为人跟大毛差不多,半点没有多想。
只当也是跟着大人到外头做买卖的,却不想现今亲眼见到竟是这般年纪——瞧着倒和女娃面相上的相差不大。
哪怕这小子嘴里口口声声都是“阿姐”长“阿姐”短的,孟氏仍旧不由得在心里提了一口气。
一表三千里,亲上加亲的都不少,更别说这个不知怎么就跟女娃认了亲的小子了。
这事怎么看都透着些古怪,就这么俩月的工夫,对女娃这样听说都还不咋好的生人,认一门亲可没那么容易。
按说俩人都做着买卖,女娃要是自己不开口,旁人想打听个底细怕都不止花这点时间。
眼前这小子说话办事直愣愣的,看着真不像个知内情的,十有根本不清楚女娃的身份来历。
也是,女娃这事可不是那么好大剌剌在外头说的,她连对村里头的其他人都不敢出面交代,对这外头的人,应该更不会轻易吐露真相。
总不可能这小子真是女娃在渔阳什么沾亲带故的兄弟吧?
真要是如此,即便这小子家里没有别的长辈了,女娃也不可能最后选在江村落脚。
不过,刚才这人第一时间就站出来维护女娃,孟氏对他印象不差。
所以,不管他是不是真抱着些别的小心思,只要一不存心害人,二明面上也不招惹是非,孟氏就算不怎么情愿,也不会贸然插手。
女娃一向主意正得很,县城里这些人也好,她也罢,想动摇女娃的决定,基本不可能。
故而这会儿,她感觉赵弘诚为人还算端方,也不像会做啥出格行为的样子就慢慢让自己放松了下来。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有机会她能在旁边给女娃掌掌眼就足够了。
因着大家心里都转着不同的念头,于是,这场早间风波很快就无疾而终了。
饶是大多数人心里还惦记着哑娘子到底会选择要娃儿还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这问题,在一个随时可能跟你撕巴起来的乡下老婆子前,都不约而同地偃旗息鼓了。
谁都没有那样的勇气去面对一个下一秒将会哭天抢地的胡搅蛮缠之人,就跟上回被街管队带走的那婆子一般,只要是她认定的事,任何人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是无用的。
何况眼前这情况,他们在哑娘子改不改嫁这问题上横插一杠实属不占理。
怎么说呢,要是哑娘子现今这婆家确实恶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了,他们讨论这个倒是无妨。
偏巧事情又似乎没到那地步,一切还停留在他们的猜测和臆想上,哑娘子本人既没当众说啥,也看不出来受了啥身体上的虐待,因此,他们这样撺掇着人家的儿媳妇出走,可真是没啥脸的。
其实要不是昨儿忽然来了那个外地汉子咋咋呼呼的把大伙给刺激了,也没人会出头提什么哑娘子改嫁的事,自家的事都一团麻呢,哪个会真有那份闲心管别家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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