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这是还要拿出去晒?”这底气十足的话,倒让于长有点相信了,看着还在用吃奶的劲试图撼动大簸箕的人问道。
“嗯,搬去外面的大石头上。”于元煞有介事地交代道,顺道提醒昨晚搬进屋子的桶也得提出去,他自己便迈着小短腿去洗漱了,完事还得给菜地浇水。
小豆子这会连家里的饭都没吃,捧着个煮鸡蛋就过来了。他始终记得他要和阿元守好这个大秘密的重要任务。
于长完成了自家弟弟的吩咐就开始准备早饭,本想煮个粥,看到矮柜上被罩着的那碗糊糊粉改变了主意。
他不担心这东西有啥问题,如果这些吃食有问题,昨天已经吃了糖块和饺子,今天就该有反应了。既然没什么不舒服,那应该是安全的。
如果有慢性的什么病症会被诱发,那现在想防范也为时已晚。
只是,“阿元,这是给你吃的吗?”
“嗯。”于元看了看那碗东西,夏夏昨天做的,夏夏做的都给他吃的。
阻止了小豆子分鸡蛋给阿元的动作,他另外给煮了一个,得知小豆子还没吃,便加了他的分量。他是不爱吃糊糊的,没什么味道,另外,这东西弄起来确实挺费时,还是留给阿元吃好了。
他自己还是另外煮了两个红薯,配着昨晚还剩下的酱吃,刚好。吃习惯了,还真越吃越香。
糊糊的味道他也尝了一口,应该是炒过的,比单纯的米粉香一点,但仍旧还是没多少味道。
虽然颜色不好看,但因着是新奇东西,又稠乎乎的,好吞咽得很,俩娃配着鸡蛋都很快就吃完了。
于长收拾好碗筷,想起昨天看到的各种多出来的和被用掉的东西,还是重新检查了下柜子和各个罐子。
粮食是用来做给阿元吃也好,被其他人吃了些也罢,但这些对他和阿元都是挺重要的财产,他总得做到心里有数。
意外的是,除了花生、糖和芝麻,其他只面粉、糙米和醋用掉了一点,反而还多了一袋白面、一袋碎白米、一罐油,一包盐,一些姜蒜,外加些精白糖。
哦,还有那极可疑的鸡蛋也是。
这些东西加起来都快上百文,比起用掉的那些,反而还多。
这也许能说明,那个被阿元隐瞒的女子并非利用孩子的不懂事来谋划他们家这点子东西。
如果不是为财,潜在的另一个危险因素则是为人。可如果真是为人,他们家这么偏,说句不好听的,他昨天应该就见不到阿元了。
从留下的那些衣物看,女子好像是突然离开,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
这又是为什么?
看起来排除了危险信号,但他不敢拿阿元冒险,还是得问清楚。万一那人再回来对阿元做些什么,那他想都不敢想。
他找到院子里拿着一根不知哪来的粗麻绳在玩的两个孩子,正要开口,院外,东叔推着编好的茅草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二毛。
“东叔,二毛,这么早?吃了吗?”于长忙招呼道。
“吃了,早吃过了,赶早弄好你也放心,”江树东应道,又问,“阿长,先拣哪间屋啊?”
“先拣灶房吧。其他屋子的东西我还没收拾。”于长说着进了灶房把不能见灰的放好。
跟在亲爹身后的二毛浑身不自在,也许于大哥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自己就当真了。阿元也许也不想看到自己吧。
但现在爹去忙活了,他还小也帮不上忙,站在院子里就很尴尬。犹豫了会,才向里头也看着这边的阿元和李金豆那边蹭去。
“阿元,金豆。”干巴巴的一句。
“二毛。”于元很礼貌地回道。
小豆子干脆不出声,他还记着二毛跟江澄一伙的,在他现在看来,这就是阶级敌人。
二毛实在是不知接下来再说点什么,看了看院子里的人,觉得少了什么,突然道:“咦?阿元,夏夏呢?回去了吗?”
!!!
于元拼命地眨眼睛暗示,希望二毛别在说这个话题。
旁边的小豆子就更直接了,两眼瞪着眼前的人都要冒火了,他和阿元这么拼命在保护的秘密,居然就这么被说出来了。
刚走过来的于长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语,吓?夏?村里的哪个小娃?
“阿元,你眼睛怎么了?”不明所以的二毛要走过来细看。
于长听得这一句,转头去看,阿元的表情很古怪,他也跟着问道:“阿元,哪里不舒服?”
“没有的,没有不舒服的。”于元忙关掉暗示开关,正色道。
“大哥,我们跟二毛去外面玩一会。”说着使了个颜色,和小豆子一人一边把二毛拖到门外去了。
好像哪里不对劲?
直觉让于长忍不住偷偷跟了上去。
院门口三人。
“二毛,你不要在我大哥面前说夏夏了。”于元着急道。
“为什么?”二毛不解。
“没有为什么,夏夏走了。”于元知道,不能让村里的人知道夏夏还在的。
“那为什么不能说?”二毛更不解。
“还不都是你们,要不是江澄告状,夏夏就不会要走的。”小豆子愤愤。
“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二毛有点委屈,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江澄告状,夏夏就要走。
“总之,就是不要再说了,你能做到吗?”小豆子严肃道,又威胁,“不然我就,我就不跟你说话了。阿元,对吧?”
“嗯,那我也不跟你说话了。”夏夏的事情比较重要。
“好,我答应的,我不会说了。”二毛忙不迭表态,好不容易搭上话,这又要不说话了。
站在他们视野死角的于长听得也是云里雾里,看起来像是小孩子吵架,但是,为什么不能说那个名字?
还有“江澄告状”,这句话很熟悉。
对了,昨天村长说,是铁蛋说他看见阿元跟一个生人在一起,铁蛋=江澄。
所以,他们在讨论的是这件事。
所以,那个名字指的就是那个人?
所以,那个人甚至还不是村里的人,是个不明底细的人!
好消息是,那个人现在走了。
可是他同样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都走了,阿元和小豆子却还不让人说,他们要在自己面前隐瞒这件事情是干什么?
听他俩的口气,还对那人的离开表示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