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长,吃饭了——咋还一直磨蹭呢?你一个人在屋子里笑啥?怪瘆人的。”一壮实男子跨进有些阴暗的偏房,对还在桌边忙活的瘦高男子说道。
“欸。”于长应声,准备合起阿元给他准备的这包糖块。
早上阿元包的匆忙,纸包里乱得很。他刚刚想整整好,给收起来,却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三颗蜜枣。
“哟,还没见着你回趟家反带了东西过来的。怎么,这是哪个女子给你的?瞧你笑得。”比于长矮半个头的男子探身过去打趣道。
“瞎说什么呢,这是阿元早上硬塞给我的,”于长睨一眼表情浮夸、没正形的师兄无奈道,想想重新打开纸包捏起一根糖块塞对方嘴里,“师兄,快闭嘴吧。”
“嘿嘿,唔,咱阿元这么乖巧呢?”男子嚼完糖块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又道,“上次我让你带的小石子他喜欢吧。”
“喜欢,他可高兴了。”于长想起阿元当时一本正经说哥哥给的是不一样的,心里又是一阵甜。
“嗯,咱阿元有眼光。哈哈哈~”男子拍拍于长的后背十分高兴,不一会儿又道,“这花生块味道真不错。”
于长见师兄还惦记上了,拖着对方手臂就往屋外拉,“走走,吃饭去。”
中午的鱼于元吃得可高兴,夏夏给挑了刺的肉软软的,汤白白的、香香的,也特别好喝,没有那么些腥的味道了,比以前小豆子送的鱼好吃多了。
青菜他也更喜欢了,白菜都和他吃一样的呢。
冯时夏见小孩还是没有对她独自吃饺子表示异议,心下也松了一口气,不然她真不好解释怎么不分了吃。
但,是小孩真不懂饺子比豆饭更难得吗?应该不是的,而是在他心里,无论什么好吃的食物,夏夏想吃多少都是对的,他先拥有的时候,也会先给夏夏。所以鱼汤他会坚持分自己一半,对饺子的分配却一声不吭。
他知道什么是珍贵,他也很喜欢,可是他都压抑住了。像以往的鸡蛋、像昨天的蜜枣。
吃到好吃的饭,于元想起了哥哥早上都没吃饭,想到那包给哥哥带的糖,哦,糖:“夏夏,哥哥早上没吃饭的。我,我把那些花生做的糖给了一些给哥哥了,我以后都不吃了,全都给你吃。我让哥哥下次再带花生回来的。”
冯时夏听小家伙说了一长串,听了半天也只听懂一个“花生”什么的,嗯,听力八级的材料。
是非题或者问答题,瞎蒙吧。
她朝小孩点点头,应该有百分之三十三的正确率吧。
见小家伙果然没其他表示了,她只希望那不是个什么要求。
饭后,俩人都很自觉漱了口,冯时夏还特地给小孩看了一遍口腔,确实没发现什么很明显的食物残渣。然后再次夸张地强调了不能去舔牙床,得到小家伙嘻嘻哈哈的保证才放心。
之后各忙各的,她清洗着俩人用的锅碗,小家伙清洗着狗狗用的饭碗。在给小狗们备好凉开水后,他们继续了下午的包包缝制和学习任务。
她裁了两张纸把自己的随身小本先缝出来,揣在自己的怀里,接着搬来方凳和小矮凳,让小孩在自己面前继续练习了一会“夏”字,然后发现小孩居然写得很顺畅,并没有因为一天的间隔而生疏,只有一些笔顺乱了一点。
重新教会他后,她便不再让他重复写那个了。只把书本递给他,随便他自己看,自己写。
小家伙一开始还不肯在纸上动笔写其他的字,但冯时夏照着书本上的字挑了两个不像的写了两个范例,接着把羽毛笔递给他,让他接着写。
这会他倒是写了,但为了省地方,每个字都挨挨挤挤,看得人眼晕。冯时夏也明白纸的珍贵,但这样省对学习并没有多少帮助,字要大量的练习才能写得好,有一定的空间才能看到自己书写中的不足,才能进一步改进。
为省这点地方而这样练习不是好的方式,她得赚钱去获得纸笔的自由,而不是要求自己和小家伙一味节省。而且用这羽毛笔已经比用毛笔节省不知多少的练习空间了。
她干脆把练习的黄纸接过来,又抽出5张,裁成四等分的a5大小,给他缝成了一个20页的练习本。拿过另一张纸比划着第一页剩下的地方都画成了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方格。
重新按之前写“夏”字的方式,将挑出来做示范的两个简单的字都写在新的一排的第一个方格内,让他接着那一排照样写便是。
于元虽然觉得夏夏的做法真的浪费了很多的地方,但等他认着捏着鸡毛写完一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写的字好像漂亮了好多。
整整齐齐的,看着就很舒服。
因为羽梗很细,确实不好抓握,小家伙写得很慢,冯时夏也不催,只注意着他握笔的姿势和写字时身体的姿势,偶尔提醒一下。
等小家伙每个字都写完一排后,她没再示范写其他字,也没给予任何指示,只顾自念着乘法口诀缝着包。
然后便见小家伙再一次跟着她“[一一一、一二二]……”的节奏在写着什么,等他又写完一排,她凑过去一看,上面是一些新的字,但一整排不是一样的,听得他口中仍念念有词的节奏,她感觉这些好像就是数字。
一一按自己念的口诀对过去,还真是的。
没看出来啊,那天她在书上指了好些个字,小家伙都不认识,还羞得扑到她怀里盖住了书,她以为他完全不识字的呢。原来竟是会一些的。
“阿越。”
“嗯?”
“[一]?”她指着里面写得最多的那个字,比划了一根手指问道。
“嗯。一。”
后面果然也是“二”和“三”,冯时夏对于这个发现特别兴奋,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将这些对应的文字一笔一划认真地临摹下来。
可是等她问到“四”和之后的数字,小家伙就只鼓着大圆眼睛特无辜地望着她了。
好吧,他不会了。
已经超乎她的预料了,冯时夏摸摸小孩的头,郑重地吹干自己的小本本,收起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
“呀~”
于元就见一滴鲜红的血珠子从夏夏指尖冒了出来,然后听见黑豆“唧唧唧~”地在簸箕里转来转去。他好奇地凑过去抱起它,然后一道水线从它身下喷了出来。
“啊~”
转头一看,夏夏也正望着这边,好像很疼的样子,眉头都皱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