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于元羞涩地点点头承认了,又悄悄地凑到贵宝耳边说:“所以,我有娘的,你不能再说我了啊。还有,你不能告诉别人,不然,大人们会把我娘再赶走的。那样,我就又没有娘了。你答应我,好吗?”
“哇!你娘原来长这个样子啊——”贵宝低声喃喃,一会儿又问道,“那我就告诉几个人,好吗?”
“不行,连江澄都不能说,他最坏了。上次就是他跟村长爷爷告状,要把夏夏赶走的。”凑在一边偷听的小豆子立马大声否决。
于元也摇摇头,贵宝看向二毛,二毛想想同样摇了摇头,反正他是不会说的。
“那好吧……阿元,鱼呢?”没有人支持他,看着阿元恳求的眼神,贵宝只得答应了。
于元跟冯时夏“商量”着将最后一条煎鱼给贵宝吃,冯时夏还记得这个人群里格外凸出的孩子,点点头,一样帮着先挑刺。
“婶婶,我自己能吐刺的,给我拿着吧。”贵宝走到冯时夏身边,眼巴巴地盯着那条金黄的煎鱼。
看起来就好香的啊!
“她听不懂你说话。”二毛提醒。
“啊?”那阿元太可怜了,他娘回来了也好可怜的,都这么久了病还没好。
既然要等,他便十分自来熟地一个人爬上了凳子,扭了扭找到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招呼桌对面一脸享受的大毛:“大毛哥,你也在啊!大毛哥,好吃吗?”
二毛觉得只要有吃的,没有什么事是贵宝干不出来的了,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吃了饭了吗?怎么还这么馋?”
“我,我不是找你了吗?我走了好多路,早就又饿了。”贵宝撅撅嘴十分有理由,继续津津有味地盯着大毛吃饭。
冯时夏都快被他毫不掩饰的行为逗笑了,见大男孩的饭快吃完了,桌上还剩下一点点菜、两块饼子和一点汤底。干脆重新拿了双筷子,将最后的菜留给这个满脸“想吃”的小胖墩。
最后正经吃完饭的五个人又坐上桌全盯着后来的这位扫尾。
“哇,也太好吃了吧!嗷呜——二毛,你吃这么好吃的饭都不叫我……嗯,阿元,我跟你换好不好?”奶做的菜总是好咸,娘和伯娘做的又都没什么味道。
阿元一点都不可怜呢!他要是阿元就好了,唉……
冯时夏笑眯眯地等他们都吃完,又端上来生姜水,让大家都喝了点。有一串娃娃帮着收拾,做起来也快得很。
今儿的菜油花多,幸而她留了淘米水,再清两遍之后碗筷也都差不多干净了,就是手上都油乎乎的。
给所有娃都用皂丸洗香了手,孩子们满足地往堂屋去了。
她想着皂丸去油能力是有,但跟洗洁精比起来差远了。眼前,牙刷的事有点头绪了,肥皂的事她也该抽空想想了。
于元的心里满满的,好久,他身边没有这么多小伙伴在一起了,而且他们都不说他了。
他跟他们讲夏夏做的事,讲白菜和黑豆,讲那个围墙里的事情,大家都围在他身边听得特别高兴。
“阿元,你让白菜在这里蹲着干什么啊?”手欠的贵宝伸手就想去“偷袭”一把被围在稻草堆上的白菜。
本来想展示一番狗狗的厉害给小伙伴看的于元,完全没想到白菜根本不配合了,“呜呜呜”地只想逃走。他叹口气:“夏夏每天都要让它和黑豆在这儿尿尿的,它们可听话了,一点儿都不浪费。”
一旁的豆子点点头作证:“现在白菜可能还不想尿尿吧,阿元,让黑豆来吧。”
于是,贵宝殷勤地提来黑豆,五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唧唧~唧唧~昂昂昂~”黑豆被八只大手牢牢掌控着,来回挣扎都不得脱离,然后“呲”的一下。
“哇,真厉害啊——”被围观的黑豆终于满足了这群可怕的人类。
正走过来要来处理的冯时夏看到这一幕,满头黑线。
她赶走了还围在罐子边的几个娃子,用之前他们玩的投壶游戏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走了。看着缩在棉衣里连头都扭过去了仍心有余悸的大狗,只得暂时放弃了行动。
她带了根条凳回灶房准备将俩孩子的湿衣服烤烤干。玩了一会因为太厉害被赶出比赛队伍的大毛也偷偷地来了厨房,他是抱着同样想法的,但是烤衣服很费柴火,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等他看到升起两个灶膛的火默默在给他和二毛烤衣服的阿姐,他忍不住又开始鼻酸。
“阿姐,让我来。”他走上前抢着翻动下一件衣物,连泥巴都搓干净了呢。
冯时夏见得男孩的动作也没阻止,把灶膛的空间让给他,用以缓解对方内心的不安。
敏感的人注定伤得深,她不知道今天这孩子发生了什么事,但偶尔的沉默和眼神都在诉说着他内心隐藏了苦痛。
烤衣服的时间还得很久,但这下她就无事了。想了下,干脆趁着小家伙的伙伴们都来玩的机会再试验一样吃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美食总是能让人忘却烦恼,而甜食更会让人内心愉悦。
刚好柜子里还剩6个鸡蛋,面粉和白糖都还有,做个鸡蛋糕刚刚好,没有烤箱还能蒸不是,虽然做出来的蓬松效果没那么好,但味道也不会差到哪去。
将要用到的盆碗里的残余水分在灶边先烘干,为了做出的蛋糕口感更细腻,她特意将3两白糖捣成粉状,并准备分蛋打发。
没有蛋清分离器,只得自己小心翼翼地用蛋壳来回倒腾着弄,本来一分钟能搞定的时间,几乎用了十倍。
最难的是打发蛋清,没有打蛋器,她拿了四根筷子,搬了小矮凳坐在灶台旁,将盆斜放在自己腿上固定好才开始动作。
打到蛋白起细泡加三分之一的白糖,继续打。等蛋清光滑雪白、体积膨大,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勾起尾端能弯曲的时候就差不多七分发了。再加两次同样多的糖粉继续打到挑出的尾端能挺立,才正正好。
而这个过程几乎花了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右手臂都快要断了,中间好几次她都想放弃算了,毕竟没人知道她要干嘛。
但灶膛前那个男孩望过来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惊讶和好奇让她坚持了下去,不能做半途而废的坏榜样,她在心里一次次如是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