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大黄和白菜好像啊~他也是白菜的弟弟吗?”小豆子伸手撩拨着大黄的耳朵,跟白菜混熟了,他现在胆大得很。
“有一点点像的,不是很像的。白菜好瘦的,眼睛中间和鼻子都是白白的,腿也是白白的。大黄也比白菜高的。”于元不假思索地道,说起后一个问题,他觉得,“大黄是阿诚哥哥家的,白菜和黑豆是我家的,它们不是一家的。”
有点像的大黄不是白菜的弟弟,一点都不像的黑豆反而是白菜的弟弟。小豆子对于这一结论半信半疑,但仔细想想又感觉阿元说的是有道理的。因为不在一个家里的娃娃不是一家人的,那就不可能是哥哥和弟弟,就像他和阿元。
“就跟,就跟,我和你就有点像的,于大哥跟你不像的,这样的,对吧?”小豆子凑到于元身边确认道。
“没有的,我跟大哥也很像的,我就是像大哥的。我是大哥的阿元,我是我家的,大哥也是我家的。还有夏夏,也是我家的。”一听豆子说自己和大哥不像,于元就不行了,回过脸正色道。
“阿元,你别生气,我说错了,”见小伙伴难得地格外严肃,小豆子立马认错了,随即转口道,“蘑菇都换完了,夏夏是不是就能带我们去玩了啊?”
“我不生气。”于元拍拍小伙伴的手,纠正道,“不是去玩的,是要去别的地方换东西的。要一直走路,你怕不怕?”
“啊?不是去玩啊?”好不容易等着这边结束的小豆子有点失望,但无论如何总比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好吧,站起来叉腰就道,“不怕!”
跟屠户小哥告别,冯时夏将零碎的东西都码进大背篓里,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先往医馆去。
在大街上她也不好数钱,但她估摸着加上赔偿的那120铜币,现在她身上应是有7、800铜币的。
虽然有些羞耻,但她真的挺激动的,比自己领第一回工资那时都激动。哪怕这些钱都可能还不到1000元的购买力,但它们来得有多不容易只有自己知道。
本以为在这个语言文字都不通的地方,自己既没有特别的才能,也找不到稳定的工作,肯定难以生存。
却从未想过一个谈不上任何计划的决定真能给她带来收入。
以前的她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是决不会轻易行动的。更有甚者,往往万事俱备了,都还会迟疑不决。以致于很多想法在脑海里已经推演过几万遍,却仍未敢付诸实施,最后不了了之。
而今天,在这种绝境之下,却让她看到了另一种选择的可能。
也许,这世上很多事的完成并非要事先就将每一步都计算到分毫不差,走出去第一步也许就能看到完全不同的世界。
除开要分给孩子们的钱,大佬那200铜币要还的话她现在也能还上了。
但这些钱,还要准备下次的材料,以及自己急需的一些生活物品,尤其是一些粮油布匹。
这么一算,其实今儿这点钱也是紧巴巴的。
心思打了两个转,她觉得大佬应该不差这么点钱的,不如等花生糖的生意稳定下来之后再还这个钱,先留一点现金周转一阵子。
现在不还当然也不代表一直拖,如果顺利的话,等再卖三四次糖块确定能有稳定收入的时候就还上。当然,如果之后买卖不那么顺利,至多一个月,她还是要来还上这钱的。
因为“肚仔”第一次来,虽然牌楼后的街氛围颇严肃,冯时夏还是带着两娃一起逛了好几个大的店铺,连之前自己经过无数次都没进去的转角那两家瓷器和布匹店都去了。
瓷器店门口的大汉还是尽职地站着岗,她无视了对方略带诧异的眼神,端着以前逛奢侈品店的架势,带着两娃进去了。
请得起保安的店,里面的东西肯定都不便宜,不止是带孩子,其实她也想开开眼界。
里头的人跟之前见过的那回一样,不多。
注意着孩子们别碰倒货架上的东西,她转了一圈发现,这儿的瓷器发展得很不错了。
造型各异的碗碟杯瓶壶胎细质薄,釉色匀净光亮。青、黑、白瓷和彩瓷齐全,或清丽脱俗,或厚重典雅,其上淡妆浓抹的各色纹饰丰富,从人物、动物、植物、山水到文字都有。
虽然比之她那个时代绘画技艺的精巧细致还有些差距,但和之前她买瓷盆的那家小铺的工艺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连两个小朋友都被好些鲜艳的图画所吸引,“哇——哇——”的赞叹声连连。
看完瓷器,她偷偷又往柜台边似在选购的几个妇人靠去。这店里设有一圈长长的柜台,单从外头却看不出是卖啥的,她之前就挺好奇。
对于店员们投来的别样目光她只当没看见,逛个街而已,谁规定不买还不能看看了?
伸长了脖子一看究竟,那店员从柜台里掏出一盒盒blgblg的物件来,才发现这儿原来不仅是家高档瓷器店,还是家高档首饰店或者说是金店。
各种簪钗花钿、珥珰玉玦、臂钏璎珞、金镯银环及珠翠都被装在了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狭长柜台里。
怪不得就这店门口特地设安保了。
好吧,这类物件她貌似既用不太上也没钱购买。那就算了吧,没有玻璃柜展示,不买的话还是不麻烦人拿来拿去了,凑两眼看看就成。
“阿元,那个阿姐手里的石头好好看的啊,还发光呢。下次让于大哥也给你捡个那样的吧。”小豆子扒在柜台边,踮脚指着前边一块乳白光亮的圆石块。
“哇,还有像豆子一样的石头哦。”于元同样目不转睛地感概着。
“像我啊?哪个啊?哪个?”闻言,小豆子抓耳挠腮地用目光四处搜寻。
“豆子,不是像你的。像豆子,地里结的那个豆荚子的,跟树叶子一样的颜色的那个。”于元指着对面一颗似豌豆荚的石头道。
“那也是我呀,娘说,我就是那个豆子,不过是金豆子。就像,就像,就像那个小小的圆圆的。”小豆子好不容易找到一粒粒金黄的圆珠子辨明道。
“那,下回,我也让大哥捡一个那样的豆子给你。”于元一本正经地应和着小伙伴。
挑选着东西的几人都对这稚气的话逗得忍俊不禁。
“小姐,这小娃娃可忒好玩,要是人人都能捡到金玉,谁还干活啊?”鹅黄衣的女孩朝一旁捂嘴轻笑道。
“你也知道是孩子话罢了,还是你不想干活了?”头簪掐丝蝴蝶钗,身着淡粉色百褶云缎裙的女子故作严肃地抛去一个眼神道。
“小姐,你就知道打趣我,我可是一心只想跟小姐在一块儿的。”鹅黄衣女孩并不依,扭头疑惑道,“这大姐一看也不像在这儿花费得起的人,怎的还带着娃娃进来了?莫不是走错了铺子?”
淡粉裙的女子轻瞥了一眼那兴趣盎然的白皙脸庞,只道:“铺子开在这儿,可不就是人人来得的?”
人不自轻,人何以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