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女子出门非要带着阿元,是阿元非要跟着那女子出门,倒担心人家一去不回,好半天弄清了这一点后,于娟对于元还是劝说不成,只得暂时作罢。
听了小豆子几人的话,见过阿元刚刚伤心着急的样子,她也放弃了跟于元争辩对方的身份。
反正总有一天阿元自己也会知道。
不过阿元说,他答应大哥每回都会在屋里等大哥回来,这勉强算得上是一种保证吧。
在大哥知道之前,她仔细替大哥看好阿元便是。
难怪以前来总是不见阿元在家,难怪大毛有时说的话怪怪的,都是在替阿元骗她呢。
待一切捋清后,她看着院子里一大圈的人,渐渐也有点生气。
怎么能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自己却是最晚知道的
“还有谁知道的”
于元现在知道刚刚是误会了,不能全怪娟子姐,对方其实很担心他的。这会儿见得于娟不太好看的脸色,他心虚地回了话:“还有江澄和哑婆婆,没有别人了。娟子姐,我本来没有想瞒着你的,上回在竹林你都看到夏夏了,我想好要是你问我,我就告诉你的。”
于娟“啊”地一声才想起来,难怪听“夏夏”这么耳熟,当时她以为是哪个小娃子的名字。那会儿自己被娘支使偷偷来竹林挖笋十分怕别人知道了笑话,瞧见有大人就赶紧走了,完全没注意看那人是谁。
“娟子姐,我大哥和大姐也不知道的,你不要跟他们说哦。”见于元原谅了于娟,小豆子态度也好了些,想到于娟经常跟自己大姐一起玩,不免跟着嘱咐了句。
“我大哥大姐也不知道。我奶都不知道的。”贵宝跟着说明,特别强调了自己奶奶,表示自己是个特别守秘密的人。
于娟听完所有的这些,心里总算平衡多了,点点头答应了。提上自己带来的篮子,看看日头,问阿元早饭吃了没,吃的啥
“煎饼果纸和稀饭。”于元说的是普通话。
于娟一脸懵。
“白米粥和薄薄的里头夹了菜和炸果子的饼子。”只有小豆子能听懂那是什么,跟着翻译。
贵宝光听着就觉得要流口水,他踮脚看看于娟篮子里的东西:“娟子姐,你也会做饭啊跟婶婶做得一样好吃啊”
“我大哥也会做饭的,可是做得没有夏夏好吃的。”二毛偷偷看一眼远处的人,也跟着道。
已经做过好几年饭,本来还挺自信的于娟不知为何这会儿竟不敢在这几个小娃子面前应这话了:“我会做的,嗯,她,那个就是夏夏,做饭很好吃”
几个小萝卜头齐齐大幅度点头。
“特别好吃,特别香。”
“没有人比夏夏更会做饭的。”
“夏夏做饭最厉害。”
“做其他的也好吃。”
于娟纳罕:“你们都吃过啊”
“吃过好多哦”
“夏夏经常让我们一起吃饭的。”
“哼,李金豆吃得最多,他老是在这里。”
“夏夏喜欢大家一起吃饭的。”
本来还打算说要不要早点动手做饭的于娟这下很不确定了,好在,几个孩子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了,跑到那女子身边看看稀奇又嘻嘻哈哈进堂屋玩去了。
大毛在给那个女子帮忙搭架子,看表情动作熟悉自然得很,她自己站在院子中间倒不知该往哪边迈步得好,明明她才是阿元唯一的姐姐,却这么不自在。
可她现在也不想回去。
最后还是进灶屋放了东西后跟到堂屋,见里头也整整齐齐大变样后,觉得至少这女子真的不懒,应该是个好的。因为大人们都是说,屋子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不过等见到桌上摊着好些纸,上边还有像蚂蚁子爬似的字,倒是有点惊讶了,桌上一个黑色的圆石头里装了墨,一个浅浅的竹根上摆着四根鸡毛,看一头黑乎乎的,那纸上的字就像是用它写的。
她以前见过大哥写字,架势跟这有点像,但是写的字没有这么小,也不用鸡毛。
“娟子姐,你也喜欢写字吗我教你啊”玩跳绳总是玩不过其他人的贵宝喘着气回到桌边靠着休息,看于娟一脸新奇,顿时有了底气。
“不,我不会。我不用写。”于娟连连摆手,不说从来没有女的学字的,就是村里的男娃子能去认字的也不多,不过听娘说,明年是想让荣仔去学堂了。
“你好好学啊,你好好学就会了啊。我奶也说,学字了就能有大本事的。我以前也不会啊,可我现在能认三个字了呢,以后肯定也是有点本事的。”平时写字最不认真的人这话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呵呵,”于娟觉得贵宝还挺好玩的,“我是女娃子,女娃子是不学字的。”
“啊可是,婶婶也是女娃子啊,她就学字啊她会得最多,我觉得她会得比铁蛋还多呢这些都是她教我们写的呢”贵宝趴在条凳上对这一理论十分怀疑。
“啊”心里大大被冲击震撼了的于娟更是难掩惊讶。
被几个孩子各种告知女子这样厉害,那样厉害的于娟这会儿看着明显挖土很生疏的人,终于心里轻松了些。
终于有一样自己能比得上的了。
这人看起来只比自己大几岁,没想到这么厉害,也难怪几个小的这么维护她。她还给大哥家干活,于娟对她印象也差不起来。
只是本想着自己对种地熟悉些,自己接手来挖草,结果被女子笑着摆手拒绝了。
大毛更像是一早就准备来干活的,竟从自己家带了锄头过来,根本没打算让给她。几个小的也自备了小挖锄和小篮子,江澄都有人轮番递锄头,一样没人肯让给她。
她只好提了篮子跟在后头捡石头和草根。
他们每个人手上还戴了专门的布套子,做得也就跟只手似的,贴得指头紧紧的。他们说,因为大毛上次被茅草刮破了手,所以那女子做了这个,这样大家戴着干活就不会被伤到了。
看起来一样的,可是一问才知道是不一样的。几个小的还比给她看过了,确实大小都有点不一样,上头还绣了不一样的记号。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记号,和他们每个人的钱袋子上的是一样的,那东西也是女子做的,连大毛都有。
“唉”
她打算如果下午爹娘没有很早回来的话,她也回去拿把锄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