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嘻嘻哈哈热热闹闹,院外有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都快要瞪穿了,良久,无声地敛眸离开了。
饭后还不能出发,小家伙已经照旧跑去村里了,冯时夏厨房的事几个孩子帮不上忙,大的拿了锄头去后院锄地了,小的围着两只新晋屋宠团团转,俩狗子才入住不到一个月俨然已经成了旧狗。
得了她的首肯,大小羊都被解开了绳自由漫步。然后,时不时外头传来一阵惊慌的喊声。
第一回她探了身去看,小羊都已经欢快地奔到她的蒜苗地,显然对里头鲜嫩的青草表露了十分的兴趣。
几个孩子忙围堵过去,就这么一次次的,明明跟大羊一样把绳牵了更省心,但他们却对小羊格外宽容放任。
她摇摇头,专心自己的事。
于元跟二叔问好后,努力抱起自家的盆子悄悄跟黑骡说了几句话之后才喊旁边的于娟跟他一块走。
“爹,我去给大哥家里扯草。”
“你大哥前日自己还在屋头呢,用的上你去?你这妮子,越来越会偷懒了,要扯自家地里那么多你赶紧扯了去。”不知为何,方氏越发觉得自家女儿最近变得古里古怪了。
“爹——”于娟不理方氏,只跟自己的爹对话。
“阿元,地里还有活计要干啊?”于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先开口问了于元。
于元点点头:“有啊,还有好多地要挖的。大哥都挖了好多了,还有没挖完的。可是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能挖挖草。”
这确实是事实。
“那二叔——”于平有一瞬的愧疚,阿长出门也没跟他打声招呼,他以为那边地不多那孩子顾得过来,便没去管了。
“不要二叔去!”于元吓了一跳,头摇得像拨浪鼓,坚决拒绝了。
“阿,阿元是怕耽误爹做家里的活哩。大哥都做了那么多了,我再去慢慢做几天就好了。爹,你还是留在家里吧。”于娟压制着砰砰的心跳,不太自在地帮着把话说圆了。
于元闭紧嘴巴使劲点点头。
“是不是你想借阿元躲懒?”方氏总觉得这里边有问题,就算没
有问题,那不也是先得给自家做好了再说吗?
而且,就算娟子再不招她喜欢,那也是自己生的女儿,凭白让出去给人做劳力,人给钱了还是给米了?
“爹,那我晌午不回来吃饭了,我就在大哥那吃,顺便给阿元做顿正经饭,他一个人都是吃的菜粥,没一顿干的。下晌做完活了我再回来。”这是于娟后来跟于元的交流中得知的,也不算假话,所以说得很理直气壮。
“你不回来晌午饭哪个煮?你回家煮了再去给阿元煮。”方氏虽然满意中午能少出一把米,但比起要自己做饭,她还是不太情愿,同时也不敢反对。
“娘的手割了?崴了?啥时候的事儿?”于娟一把伸手就抓住方氏的手上上下下翻看,那担心的模样让旁边的三人全都愣住了。
谁知于娟翻看后又嘀咕着来了一句,“好好的啊,没啥事啊?咋就饭都不能煮了呢?那以后荣仔要吃娘做的饭可咋办啊?”
于平两口子听到这才明白于娟的意有所指,于平一脸尴尬,方氏则气得脸红一阵又白一阵的,她真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儿怕是被人换了个个。
“好了,娟子你就在西头给阿元做饭就成了,别来回跑了,上午下午的做活也累。那啥,晌午要吃啥等会从灶屋里直接带过去做,米面和菜都拿点。还有你娘早上烙的糖饼子,还剩几个你也一并装了去。”于平可不想再看媳妇和女儿这般闹得没脸了,直接拍了板。
“那是给荣仔煎的,等下没有了他不得闹?”方氏不能反驳前边的,后边的她可不甘心就这样让出,那可是糖饼子,精白糖都得二十文一斤哩。
“那阿元就吃不得了?上上回你不还从阿长那里带回来十几个青饼子,也是糖饼子。上回娟子和荣仔从阿长那里各得了一大包油果子,他俩平时得阿元吃的少了?你是当婶子的!荣仔要吃你再给他做了就是!”于平因着最近村里人和娟子日日提醒两家的关系,还有昨天阿元那盆精料,他觉得自己这做叔的还是亏欠了两个侄子的。
方氏在两个孩子面前被于平这么训,心里可气得要命,但她是万万不
能发作的。这男人,就是个耳根子软的,真要被那头或别的什么人说句什么笼络去了,她往后可就没这松快日子了。
“我这不就是怕他回来看到没了等不及就闹么?”
“咱给荣仔留一个,行吧,阿元?”于娟转头跟于元眨眨眼问道。
于元想说一个都不要,但于娟抢抱过陶盆的时候还捏了捏他的手。于是,他默默点了点头。
这在于平看来就是于元明明很想吃但却不敢说而已。
于是,他更加愧疚了,亲自去了灶屋米面和蔬菜给装了满满一大篮子让于娟提了走,里头还有一两肉和五个蛋。
这一幕看得方氏差点把门框都捏出几个坑来。
同在厨房的冯时夏这边。
炒瓜子、煎厚蛋烧和南瓜饼,这几样的操作都比较简单。
厚蛋烧只要把调好的蛋液边煎制边卷起就是了,爱添什么辅料都可以加一些。
胡萝卜、火腿、彩椒和嫩玉米粒都是很惯常的中式搭配,海苔、芝士和沙拉酱是比较日式的做法,但这些她都没有,甚至其他黄瓜、西芹、秋葵等蔬果她也没有,只好添了一点香葱提提味。
南瓜蒸好了,豆沙馅还剩了有,直接和点糯米粉包一包煎制就行,几乎没有难度。
这几样她很快就准备停当了,然后洗了一斤左右的荸荠晾干水分。早上在炸油条的时候已经顺便炸了够今天出去吃的多口味花生米,至此,食物部分就全部齐备了。
最后一件重要的事,就只剩风筝了。
在这中间,小家伙已经带着小女孩回来了,另外还有一篮子的菜,她疑惑地看过去。小孩只抿唇偷笑,小女孩也是如此。
而另一个让她一点没想到的是,老人也过来了。
她按照那天“高中生”的妈妈的做法熬好了浆糊,唤回几个孩子给四张空白的纸上画上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