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对冯时夏做的上衣不合拢的设计皱了皱眉,想说这样的衣物天冷一点就不话,可她又不傻,相反脑子比一般人还好用,她自己难道还想不到这些问题吗?
罢,罢了,自己还是不讨嫌去说教了。
不得不说孟氏算是摸到到了一点冯时夏的想法,她单纯就是因为款式而做的。
忽略上衣的设计,孟氏对冯时夏在裤子上添的两个口袋很感兴趣,她看于家小娃把手帕和油纸包什么的小物件随手往里一兜就够了,跑动中还不容易掉出来,比揣怀里雅观,比带个布袋或包袱方便。
有了这个,阿元他们那个小布口袋其实也可以不背了。
而它的做法一点都不难,甚至简单得离谱,是个人都能一看就会。怎么先前就没人想到这么做呢?
孟氏深深地看了冯时夏一眼,这娃子的脑子不知怎么长的。
冯时夏如果知道孟氏的想法,估计很想大声回应自己的智商真的平平无奇。她这些所谓的古怪做法只是她以前生活再普通不过的常态而已。
终于腾出来时间做手工,她不仅把小家伙配套的中衣完成了,还取了后来买的纯棉布料给他多做了些内裤,足够他两三天不洗衣服也可以每天替换,而不用急着换下来就洗以便第二天烤干再穿。
“肚仔”穿的尺寸和小家伙差不多,这回也多给做了一条,三条也勉强够他替换的了,如果他以后真的习惯了穿的话。
小黑仔那边因为已经送了一条,冯时夏干脆也再送两条,改了更合适的尺寸。
五个小孩里三个都有了,剩下的两个不好偏颇。她“问”了小胖墩的意见,得到肯定答复后也给重新量尺寸做了三条。
“学委”不在,他的就先搁置了,等他下回回来问过再做打算。
至于两个大的,她没把握他们能跟这几个小的似的什么都不用想就愿意接受自己的理念灌输,干脆暂时放到一边,等以后她能顺畅沟通了,再跟他们提一提。
她感觉自己这儿几乎成了内衣加工厂,本来要是她一个人,这十来条肯定没那么容易弄好。
可老人在这啊。
原先冯时夏给小家伙做衣服的时候,没带自己的针线笸箩过来的老人就在一边给帮着剥花生。后来见她内裤做得多,又有多余的针线使的时候,就直接过来帮着上手缝了。
老人缝出来的针脚均匀密实,速度还快,是她无法比的。快三倍的工作效率让看似不小的工作量一下子就减轻了。
当然,她坚持给小小孩也做了三条。至于老人本身,她没有多做什么。
到老人这种年纪,有些事情如果不想改变,没人能劝得服。有心愿意改变的,她相信这些布料的作用老人自个儿能琢磨明白,没必要她再多余提醒。
纯棉布料不便宜,最差的都快要200铜币一匹,中等的300-400铜币,上等的像小家伙那块大红布,还不带印花都要600多铜币一匹。一匹也就十来米长,半米多宽,将将够做两三套衣服。
这十几条内裤她都做的平角的,布料比三角款式几乎多用一倍,加起来得有两套小孩衣物布料那么多都不止,差不多快一匹布了。
还好她备的纯棉布多,原色、白色和浅色的零零碎碎加起来差不多快三匹,给小孩们做十几条内裤完全够够的。
她确实不是什么无私的大善人,她也无意把所有这些孩子的教养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只是这关乎这些孩子的生理卫生健康,既然是她开的这个头,那她就在能做到的范围内尽起这个责。
谁叫这儿的人大多没有那般严苛的卫生意识呢。
她没法让人家家长必须按照她的理念
来养育孩子,尤其像小黑仔家,家里条件可能本来就达不到要求这些的标准。可她跟这些孩子们交好,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承担完全可以避开的某些风险。尤其在健康方面的,她做不到不管。
所以,既然是长在她自己心里的疙瘩,她就得自己负责解决。她很明白。
要不是牙刷现在不好定制了,她还有想过给几个孩子都发一把牙刷教他们刷牙的。
她让小家伙给几个伙伴说明了内裤的穿法和每天都要换一条的要求,鉴于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皂丸这样的清洁用品,她还演示了洗之前要用开水烫一烫、泡一泡的步骤。
做到这一步,她自觉内心平和了,至于这些孩子到底会不会听她的,他们的家长会不会干涉她就真的管不着了。
孟氏心里却是对又拿出一大堆上好的细棉布给几个小娃子做物件的冯时夏由衷地摇头,女娃自个儿还这般年轻,以后还有大把的地方要用钱,她实在想不通这孩子怎么会把财物看得这般轻。
她敢说这里随便哪个娃子的亲姑、亲姨都没有女娃对他们这般舍得的。
她好奇是怎样一家大善人才会教养出这样一个女儿来,毕竟但凡家里的长辈有一个不认同,这娃子应该也不会是这般性子吧。
还是说那家因女娃言语不便愈发没有刻意阻止她的善心善意,或者更是奢求这般的法子让老天能待她更好一些罢。
可不论哪种,有两点是毋庸置疑的,首先,这家人不仅有家底还有底蕴,其次,他们真的很宠这个女娃。
但究竟又是怎样的命运让这样一个女娃落到这般无家可归的境地呢?就算在婆家遇上什么难事,她也该想办法回娘家去才是啊?怎的会在江村留这么久还做起买卖来了呢?
唉……总归是有时老天不开眼吧。
故而,孟氏没有阻止冯时夏的行为,权当帮她以此祈福似的,默默做着那些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