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小的,轮流带小小孩在厨房门口看火,东西都是老人和冯时夏他们一趟趟又挑又背的,足足来回了七八趟才把东西搬得差不多。
中间也是遇上了两回人,只冯时夏特意戴了太阳帽,且都低头避过去了,那些个妇人许是知道老人不会说话,多只稀奇地打量了他们一行两眼,没特意上来攀话。
天色不早了,小黑仔和小胖墩要回去了,听说他们还准备去村口接“学委”。
冯时夏便给小胖墩也备了各式豆腐、丸子和包子带回去,还每人都给分了一个灌汤包尝尝鲜,提前回去了的大男孩也是有份的,让小家伙给俩人说了吃的时候注意不要被烫了嘴以及明天中午到老人家里吃饭的事。
她要留给“学委”的小黑仔帮着作主只拿了包子,其他的都没要。“肚仔”那份单独留在一边了,等之后让小家伙送去就是。
只是这么一分,自己留的两斤鲜豆腐就只不过半斤了,不过,她琢磨着明日菜多,豆腐有两三样就尽够了,份量更是不用太多,不然都是孩子也吃不完。
以后自己想吃随时再做就是了,只做一两斤的豆腐的话,算不得什么太麻烦。
孟氏也比冯时夏先走,跟喜娃子帮着牵了两只羊、端了一盆菜回去。
冯时夏在后头把屋子各处重新整理妥当,看到狗子们洗澡用的木盆,忙把小家伙喊过来交代一番,新木盆给是赔给他家人用的。
豆腐可以收了,她一个个隔着些距离拣到垫了稻草的簸箕里,上面又盖了两层纱布,摆在堂屋的箩筐上,嘱咐小家伙不要去随意碰,更不要掀开。
果丹皮也晾晒得差不多了,表面干爽,摸着也不黏手了,她从油纸上揭下来,规整地先划成小方块,再卷成卷,最后切了指长的段。
俩人拣着切剩的边角先尝了尝,果肉熬的酱是未去皮的,口感略粗糙一些,但胜在味道酸甜可口,又软硬适中,还是很不错的。
小孩之前吃话梅被酸得狠了,冯时夏还担心他不喜欢,结果他一条接一条吃得欢着呢。
于是冯时夏给小家伙单独装了一罐,剩
下的包成7份,明日要分给辛苦摘了果子的几个孩子和老人。
桑葚酱她因着要留了做生意没给几个孩子分,这个定是要分的。
弄完这些,最后两锅卤味差不多也好了,她把菜盛出来,看着时间还有一些,拣着自己今天做的卤菜,给凉拌了个猪耳朵,红烧了一小份排骨,又用豆干炒了份莴笋备着。
不知道人数,也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口味,她没有自作主张地做太多,到时候等他们回家自己再加两个什么菜就行了。
她把明天聚餐可能要用到的卤菜端了一盆带走,剩下的都还留在这边,肉什么也都留了一些。跟小家伙说,他们要吃就随便吃好了,免得不吃反倒放坏了。
另外,所有的米面粮油,零嘴调味,除了不到时间开坛和要留着卖的,他们都想用就用,想吃咸鸭蛋也让他自己摸了出来煮就是,小孩都知道怎么吃了。
于元点点头,他都知道的,夏夏全部的都愿意给他吃,也给大哥吃的,他们是一家的。
他坚持送了夏夏、白菜和黑豆到哑婆婆家再回来。
天要黑了,他早早在屋里点了灯,可没有其他人在,他不想一个人呆在里面,依旧抓了他的小石子在院门口边玩夏夏教的抛接游戏边等大哥。
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见大哥回来,想着夏夏做的菜都快要冷了,又跑回灶间往大锅里舀上水烧着,又把蒸笼里的包子寻了笸箩装了,学着夏夏以前的做法,把蒸笼抱到大锅里放好,再把菜都端到上头去。
煮饭他比以前会了,夏夏都教过他的,他现在知道两个人吃饭挖多少米;知道煮饭不能放煮粥那么多水,用手背放进去比一下,水盖过手就差不多了;知道等罐子“噗噗噗”的时候,就要揭开盖子等里面的水汽散开并落下去后拿筷子戳两下,再把火烧小一些,闻到饭香就煮好了。
夏夏还说昨晚熬好的骨头汤等会要喝掉的,汤太满了他怕洒了,小心翼翼地先舀了两碗到砂罐里后才把整个汤碗都抱到灶台边倒进去。
想早一点回家又怕撞到人的于长这次还是在村头下的车,他先去找有福
阿爷说了明日插秧的事,后又找志成说了声话,志成听他说明日插秧,便要来帮忙,他没拒绝。
自己这回跟师傅说想在家多留一天,没被允。
本来等下回休息再插秧也没事,后头补种的秧苗再等十天会更好。可他之前撒种得早,后又碰上倒春寒,出苗的不多,现下在地里东一株,西一株的,还得重新整弄到一块田里,这就多了一倍的工作量,如果单等到下回,大家都忙着插秧了,没人能有时间帮手,他就得一个人干,两亩地做两遍,两三天都够呛。
何况那时候师傅也不定会不会给时间呢。
所以,他只能把时间提前了和大家岔开,好在他之前的种子撒得早,后来县里发的粮种好,有福阿爷育苗育得也好,早几天也没大事。
再去二叔家打了声招呼,得了能帮忙的话头就放了心,结果二叔一个劲说阿元若是得了菜不会做就只管拿到家里来让二婶帮忙做什么的,他完全是云里雾里的。
二叔更是一直留他吃夜饭,他只说跟阿元说好了等他回去吃,二叔才作罢。
等路过李家,他终归是耐不住先往自家走了,心说等放了东西再跟阿元一块过来会比较好。
可到看得到院门的时候却没见以往等在门口的小身影。他不由得涌上了几分失落。
但脚步不自觉快了几分,等转过了那遮掩的大树,他瞧见了昏暗的天色下那方院子里暖黄的灯光。堂屋有,灶间也有,就像只等他了。
阿元在的,一直都在,一直会等着他回家。
这份安心从未这么确定过。
他悄悄地没出声,走到灶间一瞧,就正逮着小孩抱着汤碗踩着矮凳往砂罐里倒汤的情景。
而里头的大锅灶上已经雾气腾腾,他在门边都能隐隐闻到饭菜香。
“阿元。”于长的声音里有了几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