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微微颤抖着，想当初他在天香楼可是人人供着的存在，别说是在胖掌柜面前了，就是到了刘东家面前，他也是个骄傲的人。
可现在，他在程海山面前只是个战战兢兢微不足道的蝼蚁，真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啊！
程海山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笑着让他坐下：“史大厨你做的菜很好，客人们都很喜欢。”
若是以前，史大厨听到程海山的夸奖肯定会高兴得不行。
可现在嘛！
程海山越是笑得开心，越是夸奖得厉害，他就越是害怕。
“东家过奖了，我，我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史大厨不敢居功。
“我今日让你过来，是想问你件事。”程海山看似不经意地往窗外瞧着，旁人不知道，但老严头儿看出来了，那个方向，正是美丽新开的凉皮店所在的方向。
史大厨的心跳更快了：“东家您说。”
“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梁美丽最近刚刚买下了一个店面，说是要开凉皮店。店里只卖两样东西，一个是凉皮，一个是酸辣粉。”程海山不动声色，一直在观察着史大厨的神色，“你也知道，我跟梁美丽是这么好的朋友，我很担心她刚刚做生意会亏掉，便找你来问问，你觉得她开这个凉皮店，会不会火起来呢？”
自从上次交锋之后，史大厨就一直关注着天香楼那边的情况。不过他关注最多的也只是天香楼出了什么特色菜以及小常又出了什么拿手菜，至于梁美丽嘛，他还真没关注过。
可程海山说起的凉皮和酸辣粉，他还真没听说过。
“凉皮？酸辣粉？那是什么东西？天香楼也没听说有这两样东西啊，难道，又是那死丫头自己做出来的？”
以前史大厨多看不起美丽，现在他就多忌惮崇拜美丽。作为一个优秀的厨子，会做菜还远远不够，能自己研究新菜式并且获得客人的好评，那才是好厨子。
很显然，梁美丽就是这样的人。即便是他，或者是后来居上的小常，都比不上梁美丽。
“你没听说过？”程海山的声音沉了沉。
史大厨别扭地往前坐了坐，有些心虚地点头：“那个，还真没听说过。”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程海山满意，史大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听说天香楼最近出了很多用粉条做成的新菜式，而这个粉条作坊就是梁美丽自己建起来的。我猜，这个酸辣粉，应该就是用粉条做成的东西。至于那个凉皮，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不过想必是个凉凉的东西，现在天还有些凉，她这个凉皮不一定能卖出去的。”
最后一句话显然让程海山听了很舒服，他微微挑了挑眉，右边眼睛也跟着眯了一下。这是他下意识地动作，史大厨已经观察过很久了，他有这样表情的时候就说明他很高兴。
史大厨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要朝着哪个方向说了：“东家，梁美丽虽然有很多歪心眼儿，不过这些心眼儿真的能做出来也不容易。就像那个水煮鱼，她自己做出来的水煮鱼还不如小常做的好吃。我听说天香楼最近新出的那个蚂蚁上树，也是梁美丽想出来的，只是很可惜，她从未做过，估计也是做的不好吃吧！”
程海山喝了口茶，点头：“说起厨艺来，她估计连你都不如吧！”
这倒是真的！
史大厨觉得自己的腰杆终于能直一次了：“东家过奖了，虽然我的厨艺还有待提升，不过单论做菜的话，我自认在整个百福镇没人能比过我。”
“嗯。”程海山的凉水很快就泼了下来，“虽然做菜比不上你，不过研究新菜式，你却不如她。”
呃！咳咳！
这么赤果果地把实话就给说出来了，果然是程海山的作风啊！
史大厨汗颜，低了头。
不过因为刚才那些话，程海山心情好了许多，并没有在研究新菜式上再过多地为难史大厨：“行了，你先回去吧！有空就研究研究新菜式，福满楼的明天还是要靠你的。”
让史大厨离开之后，程海山继续看向凉皮店的方向，自言自语：“史大厨虽然厨艺一般，不过倒是个看得通透的人。梁美丽，我倒是要看看你做出来的凉皮和酸辣粉到底能不能吃，你这个凉皮店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逼你买下的，你若是不多赔点钱，都对不起我多花的银子！”
想到自己最近才买下来的那个店面，程海山看向老严头儿：“老韩的那个干货铺子不挣钱，还是改成小饭馆吧！梁美丽当初就想买下来卖吃食的，咱们就把这个店干大，让梁美丽看了更后悔！也不枉费我多花的那一百五十两银子。”
一百五十两！
老严头儿赶紧认错：“老爷，这件事是我没办好，害得老爷您多花了那么多银子。”
之前是谁说程家不缺银子的？又是谁让老严头儿放手去干的？现在老严头儿将店铺成功买下来了，他却嫌弃人家花的钱多了！
不过虽然心里的确是埋怨了，但程海山还是没有说出来：“我程家还会缺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吗？这件事你办的很好，而且梁美丽手里也有不少银子，你若是只抬高一点点价钱，估计这个店铺就被梁美丽买下来了。”
这倒是真的。
老严头儿默默擦汗：“老爷您真是神机妙算，那梁美丽的确是有些银子的样子，不过我看她的极限也就是多一百一十两了，恐怕连一百一十一两银子都拿不出呢！”
即便过去好几天了，可老严头儿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她当时的表情，这个表情足够老严头儿回味很久了。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程海山突然想起什么来，下巴抬了抬：“既然人家要招的都是极为优秀的人，咱们作为朋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话没说完，不过老严头儿已经听明白了，立即笑着接道：“老爷说的是，的确是不能袖手旁观。我这就给她送份大礼过去，让她也尝尝被人背叛了的感觉。”